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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底冒出。

季涵岑却不打算放过她般俯了身，靠近她的耳边，婉转出声：“娘娘莫要忘了，如今能得到这无边宠爱到底是什么原因。”

接连两句话，让张碧彤的心坠入冰窖，她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苦笑一声，心里深处染上夜色一般浸不透的黑。

夜深如墨，日漠镇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寒冷。

初柔裹着厚厚的冬衣，出了房间，而后返身关上门，抱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折身朝一边的楼梯走去，却不是下楼，而是往楼上走去。

晚上天冷，四周又是一片安静，故而初柔走得很慢，不过一层楼梯，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到。

客栈的三楼也有些住宿的客房，且都是甲等房，不过只有三间，在楼梯斜对方向一字排开。其他的空处便被作为客栈的仓库杂房之类，堆满了东西。

初柔绕过仓库，走到走廊尽头。尽头处是一个拱形门，以铜锁锁住了。初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手握住门锁，稍稍一用力，就打了开，而后她走了出去，纵身一跃，从三楼直直跳到楼下的空地上，动作轻盈，落地无声。

“来了？”

初柔刚落地，从阴影里走出一个男子来，赫然便是苏清挽之前在酒肆遇见的武林会弟子之一，此时他一步一步朝初柔走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眼眸却不如神情那般温润，“你一直拖着不动手，不得已我们几个便只好自己过来了。”

初柔眯眼看着他许久，而后淡淡道：“祀族进不去，你们回去吧。”

那男子闻言却是一笑，虚了眼看她，“若我说不呢？”

“你敢不听我的命令？”初柔眼光一掠而去，带着冰雪的寒意。

男子轻轻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们不但是为了祀族而来的。而你，莫不是对那乔豫动了心？才迟迟不肯动手？”

初柔眼眸之中微微一滞，却冷着脸没说话。

那男子审视了她半天，才叹口气道：“果然如此啊。”顿了顿，又说：“你既然胜任不了，便由我们来好了。”

月色冷冷覆着而下，初柔眼底深色骤变，脱口道：“别忘了，这是我的计划！”

那男子立马反驳：“但是你自己背弃了。”

“三师弟，”初柔忽而柔了声唤他，神情却依旧冷得如雪，“你也不要忘了，谁是你师姐。”

第75章晚来寻仇

听到这话，三师弟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而后又极快的回到一副温和模样，看着初柔淡淡笑道，“师弟自然记得师姐，吾辈弟子中唯一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闻言，初柔敛了敛眸，没有说话。

然而，上句话刚说完，三师弟话头一转，猝然开口，“蜀中唐门，毒之熟手。只是如今的师姐，还是那个唐门女子唐初柔么？”

一句话，让初柔的脸上一僵，有暗暗沉沉的眼色从眼眸之中倏然掠过。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之后，初柔轻轻的抬起眼来，视线如藤蔓一般缠绕过去，让三师弟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我还是不是那个唐初柔，三师弟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轻声柔语，一改方才的冷然，却让三师弟眼皮一跳，收了笑。

“师姐笑话了，师弟我没那福分尝尝唐门绝学。”咳嗽一声，说完这句话，三师弟脸色又平复了一些，便接着说：“若是师姐有心，不如以唐门独有的毒，去招待一下那位风云庄二公子。”

提起乔豫，初柔的神态有微微的变化，但她仍是微微笑着，只是语气又稍稍冷了一分，“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哈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三师弟笑了两声，双目紧紧盯着眼前人，“师姐莫要忘了，你到乔豫身边是为了什么。现在仇还没报，你倒是自己把自己倒贴了进去，我这做师弟的，怎么能不操心。”

说完这话，三师弟见初柔没有回答，便跨前一步，咄咄相逼，“师姐若是对别的男子有意，做师弟的，自然祝福绝不多管。但是，乔豫是谁？他是害死大师兄的凶手！师姐你怎么能——”

“我说过不用你管！”断然截断三师弟的话，初柔的面上已经隐隐有怒意在盘旋，只是心底的颤抖，没人发觉。

见初柔发了火，三师弟怔愣了下，忽而挑唇而笑，笑里有了然的意味，“到如今，师姐还不肯承认？呵呵，罢了罢了，既然师姐下不了手，那就让师弟来好了。”说完这句，他便转身朝远处走去。

初柔在原地愣了一愣，才似乎回过神来，下意识往前追了几步，而后又停住了。

夜色依旧深沉，月光淡淡洒落地面。凄清淡色下，初柔立在原地，心乱如麻。

乔豫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他捂着头掀了被子坐起来，刚要下床，便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一袭粉色衣衫缓缓走了过来。

“初柔……”看见来人，乔豫有些意外的开口唤道。

初柔端着盆走到床边，放到架子上，听见乔豫叫她，便回了一声“公子”，声音淡淡的，没有往日的温柔。

乔豫心里一点冉冉的悦色，被她清冷的语调击了回去。他靠在床边，看着初柔熟练的把帕子浸入水中，拎起，拧干，挂在木架上。而后又拿过准备好的漱口的茶杯，放到一边，低声说了句，“公子请洗漱更衣”，便退了出去。

看着初柔一系列动作娴熟到习惯，却不习惯她忽然的冷淡，乔豫按着头，低头叹息了声，才站起身来。

门外，初柔靠在门边，却是低了眼，只感觉到心底的莫名的空洞。

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乔豫依桌而坐，面前摊开了一摞信纸，他提笔润墨，却在纸上只写了几个字，就顿住了，而后一股烦躁油然而生，他放了笔，抓起只写了几个字的纸狠狠一揉，扔到一边。

“初柔，帮我倒杯热茶来。”下意识的唤了声，乔豫又摊开一张纸，再度拿起笔来，刚要落笔，忽然想起什么，猛然回头，却不见初柔的身影。

此时的乔豫才想起来，初柔早从几日前，已经不在近身服侍了。

乔豫虽从来将初柔当做侍女，但或而是初柔因为当初乔豫对她的恩情，便自愿一直以侍女的身份随在他身侧，端茶送水什么都做，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如今的熟练，尽心尽力，只要他唤一声，她必定会出来。

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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