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5)

简兮说她不想让聂亦为难,这是个好女孩,爱聂亦那么多年,即使身患重病也没有想过以病相胁,的确是一心只为聂亦着想。

聂因说我是个入侵者,站在他的立场,的确可以那样形容我。

就像聂因所说,若是聂亦无法爱人,简兮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对象。远远合适过我。阿尔茨海默病会让简兮慢慢忘记有关聂亦的一切,也绝无可能再一次爱上他。而这段婚姻里,聂亦需要尽的义务只是照顾简兮。他愿意照顾人的时候,能把人照顾得很好。而她给他的婚姻,将绝对符合他期望中的样子,只是一段单纯的关系,权利和义务都泾渭分明,绝不会滋生他不认可的爱qíng。

这的确会是聂亦想要的。

未曾身临绝境,真是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它可以让你那么温暖,也可以让你那么锋利,可以让你那么宽容,也可以让你那么自私。

我奶奶说所有的果都含在它唯一的因里,所有的结束,唯一的那个开端都早已给出了预示。这一刻我依稀有些明白我奶奶这句话的意思。我想给聂亦很多很多爱,就算他不想要,那些爱qíng没法儿装进他的心,至少能够满满地装进我们的婚姻。那是我曾经孤注一掷的想法。可见我爱聂亦其实没有什么底线,而因为从来没有预想过有一天能够那么接近地去爱他,搞得这场爱qíng似乎也没有贪yù。

这是我们的因,我希望他好,只要他好我就觉得开心。这唯一的因早已预示了分离的果。

所有剧烈的成长,都源于磨难和痛苦;所有突然的顿悟,都是伤口滚出的血珠。

我妈教育我,人生不是什么一生只有一场戏的大舞台,它是一个一个小舞台,鳞次栉比,罗列紧密。一生为人,得登场无数次,退场无数次,或者是在自己的故事里,或者是在别人的故事里。不管是谁的故事,只要轮到你登场,就得登得jīng彩,要是轮到你退场,也得退得漂亮。

和聂亦的这段故事,也不知道算是谁的故事,但,该是我退场的时候了。

我在沉默中走近聂亦,就像在空无一人的海底走近一丛孤独美丽的珊瑚。聂因和简兮都不存在。这道别仪式只有我们两个。

我站在他面前,我们离得很近。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离他那么近。他低头看我。聂亦并不是刻意少话的人,今天他却说得很少。我们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我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吻了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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