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4)

他的头埋在我肩膀上,短发蹭着我的脖颈,嘴唇滑过我的耳廓,我感觉心脏有点儿麻痹得发木。我说:“聂因,知道qiángbào是怎么量刑的吗?qíng节严重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他离开我的肩膀,歪着头看我,突然笑了一声:“怎么?要是我做了……你还真打算去告我?去法庭指证我?当着法官和陪审团的面,向所有人描述……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他凑到我耳边:“想想以后s城会怎么提起你,摄影界的人会怎么提起你?伯父伯母还要不要见人了?你还要不要见人了?”

我尽量放松自己,跟他说:“老实说我的自我定位是个艺术家,艺术家不大都富有争议?别人怎么说我我还真是不太在意。”停了一下,我又说:“凡·高因为爱上他的表姐而陷入不幸,司汤达因为爱上自己的嫂子而陷入不幸,我因爱上一个被众多女人爱慕的天才而陷入不幸,其实这设定还蛮让人陶醉的。”我呼出一口气,自甘沉沦地说:“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这个新身份了----一个因陷入爱qíng而遭遇不幸的艺术家,从此我的作品在鲜亮中可以带一点儿若有若无的灰色,以此来表达我扑朔迷离的心境和对命运的不确定。”我抬眼看他,还记得让嘴角勾一下。“你呢?”我问他,“聂因,你是不是也做好准备后半生都在监狱里蹲着了?”

这番话我说得字正腔圆,一个音节都不带抖的,但反捆在背后的手指却绞得死紧。其实还是有点儿紧张。

我们俩眼睛对着眼睛,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疼得人想龇牙,但我忍住了没动。这种时候,谁先动,谁先输。他看我半天,我觉得他差不多就该骂出“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的时候,啪嗒一声,外间的门突然开了。

我其实没想到来人会是聂亦,我以为是聂因的同伴,毕竟门不是被砸开的,听那动静,是正正经经划了门卡打开的。古今中外英雄救美就没这样的路数。隐约能听到谁放低声音:“聂少,您看还有没有……”到尾声听不太清,我暗自琢磨聂家还有哪个男丁和聂因是一条船上的,脚步声已经穿过客厅。

然后聂亦就出现在了和客厅相连的卧室门口。

其时聂因坐在g边,我仍然被反绑在g头,所幸此时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看到聂因喉结微动,像是在做艰难吞咽。但聂亦今天穿灰色亚麻开衫配黑色休闲裤,没换礼服,站在那儿一副文静模样,看上去前所未有地随和,我没感觉到有什么杀气。

聂因自动自发给我解开了绑手的绳子,嗫嚅着叫聂亦:“哥……”

双手初获自由,其实有点儿麻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两只手腕被勒出一圈一圈青印子,我左手揉右手、右手揉左手地揉了半天。

聂亦踱步到落地窗前拉开了拢得严实的窗帘。六点钟,夕阳尚有红光,暖洋洋的光线争相涌入。聂亦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顿了有三秒,俯身拨通了一个电话,让对方拿冰袋上来。

我疑心有没有过一分钟,服务生已经贴心地送上来全套冷敷用具。

聂因走到窗前,又喊了聂亦一声:“哥……”

聂亦问我:“会自己敷?”

我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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