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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还是把刀拿到客栈去,万一回头姓萧的要算帐,也算不到我头上来!」元媵总算想好计策,又嬉皮笑脸地央求着:「青绫,你陪我回当铺去拿刀,到客栈给老板娘,好吧?」

他一个人,就算扛着把锋利无比的刀壮胆,也没那个胆子当着宝刀的旧主的面走进客栈去,所以还是多找几个人壮胆为妙。

月青绫不假思索地就直点头,心里悄无声息地嘲笑自己的傻。

她就是这样傻乎乎的,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两人一路同行,并肩朝着元记当铺的方向走去,谁也没注意到,一道深邃的视线,目送两人看似十分亲密的背影,渐渐远去。

高大的身躯僵硬着,良久,突然转过身,朝着反方向大步离开。

他没有朝着原来预订好的目标定,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还有没有那个必要走过去?

在他的心中,她一直就是自己的目标,同时也固执地认为那个目标会一直在那里等待自己。

可眼前的一幕令他突然发现这一切,也许不过是他在自欺,其实根本就欺骗不了旁人。

☆☆☆

一个月过去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临到了乌龙镇。

天气变得寒冷,人心,也即将渐渐冰冷……他一直没来找她。

月青绫等到几乎要绝望了!他明明就在乌龙镇,明明就离她不过咫尺,却没有来找过她,甚至还在躲着她!

他在镇上做了屠夫,帮着镇民们杀猪,他的刀法一流,下手又稳又准,技术活叫好又叫座。

他一个住在镇北那座高高的断崖上,除了小小的柴屋,最常出现的地点是如意客栈。

他付老板娘月钱,老板娘管他的伙食,偶尔会到鸣凤山庄看望一下号称命在旦夕的凤栖梧。

他很少与人交往,因此更加显得神秘危险,导致镇上的老百姓们对他又敬又怕,胆子稍微小点的远远看见他就赶快拐弯靠墙走。

一个月里,她曾经碰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在集市上,他和老板娘两人正讨论着什么事情,远远地看到她走来,悄然转身就躲避开了。另一次是在西山下,他正和荆猎户和农夫小瞿刚从上山打完獐子回来。

见她拎着药篓,荆猎户个性虽然冷淡,还是出手帮她拎走药篓,忠厚热心的小瞿跟她连比带划地聊着天。只有他,一声不吭,扛着一只獐子大步朝前走,很快就将他们甩到老远。

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他的棉外袍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里头的絮花来。

无奈地叹口气,月青绫将一件崭新的棉袍抱在怀里,将发愁的小脸深深地埋进温暖棉软中。

这此日子里,每天除了照常给百姓们看诊,制药,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替他做衣服和鞋。

深蓝色的布料包衬着新收的棉絮,一针一线,她在灯下细心地缝着。

天越来越冷了,他一个大男人,哪会懂得照顾自己?若是冻病了可怎么办?这样一想手下的动作就更加快了。

如今,衣服和鞋都做好了,却没人来穿它们。

轻侧过头,月青绫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天气,似乎又要下雪了……

他不来找她,那么,她去找他好了!就算他不乐意见到她,她也不愿让他冷着!打定主意,她再不迟疑,很快收拾妥当,穿上长长的斗蓬,拎着一个大包袱,出门朝镇北走去。

雪花落下,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去往镇北山顶的羊肠小径上,一个柔弱的身影正在艰难走着。

月青绫牢牢地抱着装着棉袍和鞋的包袱,迎着风雪,朝着山顶断崖绝壁上的柴屋走去。

山路崎岖陡峭,凿不出路来,只有一条由细石巨岩迭成的羊肠曲径,绕着矗立的石壁直上顶峰的断崖,加上天气恶劣,她独自走了好久好久。寒风呼号着像刀子一样刮在粉嫩的脸上,穿在身上的斗蓬和脚下的靴子也被雪水弄湿了。

但月青绫管不了这么多,只一心一意地要到有那个人存在的地方,无论有多少险阻,风雪也无阻。

终于,当她气喘吁吁地来到断崖上,推开柴屋关掩着的木门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不在,这个认知反而让她安心不少,她不愿意给他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也许将东西悄悄放下就好了。

她快步走进柴屋,里面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铺着被褥和一大张狼毛制成的毡毯。地上碳盆里的火已经熄灭了,看样子他离开很久了。

将包袱上的雪拍落,拿出棉袍和鞋,再将它们整整整齐齐地搁在木床上后,月青绫抬头打量着屋顶。

虽说柴屋长年荒废,但是看来赶在过冬前已经维修过了,没有漏雨也没有寒风钻入,似乎还不错。

她微微笑了,打算离开,一转身却猛然与人撞了个满怀。

「啊!」她骇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再定晴一看,瞬间粉颊生晕,娇羞万般。

居然是萧残夜,他回来了!

「嗯……」她吱唔一声,朝后退了两步,怯怯地垂下脸不敢看他。

萧残夜皱眉,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着她,从被雪水打湿的秀发,到冻红的小脸,发青的樱唇,再到滴滴答答淌着水的靴子……

这丫头,居然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雪天跑到断崖上来,是不知道危险还是存心想要生病?

下一秒,阴骛的目光瞟向床榻上放着的新棉袍和一双鞋,心底一暖,猝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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