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106(1/2)

。”刑斌笑意更深,“只是在下不明白阿惟姑娘为何就挑中在下。”

“听说刑公子为了杏春园的梁筝姑娘与家里闹翻了,可是当真?”阿惟道,“公子要是娶了阿惟,阿惟保证三月之后会把梁姑娘风风光光地迎进家门,纳为公子的侧室。只是公子要立下契约,我们只是假夫妻,成亲后互不干涉,更不会有夫妻之实。三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公子你自立门户了,怎么样,这桩不错的买卖公子还是应承了吧!”

“原来如此。”刑斌恍然大悟,笑道:“那上官姑娘想要何时入我刑家的门?”

阿惟正要回答,忽然听到湖上传来一阵铮琮动听的琴音,曲调很熟悉,弹奏的人曲调和节奏都把握得很好,平和优美的乐声让人想起春日微漾的清波之上水鸟嬉戏的画面,大有恬淡闲适之意,她不由得问:

“这是什么曲子?”

“出水莲。”刑斌答道,“这是本来自民间的小调,多用于向女子表达初见时的喜悦和心动之情,称赞那女子有如出水莲花般清新悦目。上官一门乃乐师世家,怎么阿惟姑娘从未听过这曲子么?”

阿惟出了船舱走到船头,怔怔地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刑斌走到她身后,她喃喃道:

“我应该听过,却根本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过,很熟悉,真的记不起了……”

不远处一艘画舫缓缓地向他们的船靠近,风把琴音吹得更近,画舫舷窗大开,白幔飞扬,恰见船上一人凝神抚琴,黑发朱颜,白衣洁净,翩然若仙。他侧身而坐,阿惟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觉心底那根弦蓦地铮的一声被拨响,余音颤动久久不绝。

顾桓……那个名字到了口边便顿住了,心底涌动的情绪无处宣泄,双手死死攥紧了袖子,眼看着画舫就要从身边掠过,白幔低垂,琴音渐弱,那人,再也看不见了。

下意识地往前踏出一步,下意识地想再多看那人一眼,随着一脚踏空,就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身子便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阿惟艰难地在水中挣扎着,画舫上的男子和刑斌不约而同地跳入湖中把她救起,她被救上画舫身子冷得打颤,右手用力攥紧那人的衣袖不放,意识有些模糊不清,刑斌凑近她道:

“上官姑娘,我让丫鬟给你取替换的衣服,你先放开我,可好?”

阿惟用力睁开眼睛,微微喘着气,道:

“刚才……弹琴的人……顾桓……他走了吗……”

他一定走了,不管自己了,那三千两银子还是自己把他送给她的暖袖拿去典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能当了这么个好价钱,他要是知道还不得恨死自己?

而当初那些绝情的话,伤人伤己,到了如今果然如了自己的愿,咫尺天涯。

可心里,免不了思念的纠缠,一天一天,熬成了伤口。

“顾桓?”刑斌道,“顾桓是谁?姑娘是说刚才下水救人的那位公子?他是城中首富袁安府上七夫人生的小儿子,是个乐痴,建业人都知道他爱坐画舫爱无日无夜地游湖弹琴,姑娘不知道此人?”

阿惟失望地松开了手,原来,真不是他啊……

刑斌将她送回上官府向上官寻道歉一番便离开了,阿惟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用被子裹着自己让人搬了好几个火盆进房间,可是还是冷得头昏昏的。上官寻进来看她,让丫鬟煮了姜汤端过来,阿惟喝了姜汤,问上官寻道:

“哥哥,你会弹那首曲子吗?”

“怎么偏偏想起这曲子了?”上官寻笑道,“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一时想不开有轻生的念想,原来不过就是想听一首曲子,这有什么难的?”

当下让人取来古琴,双手勾弦轻拨,悠扬乐音从指间倾泻而出,阿惟倚在床头,若有所思地听着听着,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曲既了,上官寻起身上前替她垫好枕头掖好被子,轻叹一声道:

“笨丫头,任谁都把你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怎的就只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阿惟做了个梦,梦中纷纷扰扰乱哄哄的,许多的人,不同的场景,时而有微风拂过有落花翩然;灰黑的灶头,嘴巴里塞着半只鸡腿的女孩儿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连忙躲在秫秸堆里,心儿跳得砰砰作响,忽然头顶的秫秸被翻开,领口一紧便被人从颈后拎了出来。

“小偷?”洁净的白色长衫,反衬着她一身的狼狈猥琐。

“不是!这是本姑娘的地盘,本姑娘想要什么就是什么……啊!你在干什么?!”

屁股一阵发痛,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往那里招呼巴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父亲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她跪下,在自己母亲的灵位前,倔强地扬着下巴,“不嫁!我不要嫁给他!”

“啪、啪、啪……”竹杖粗的藤条打在身上,她觉得痛得灵魂就要出窍了,盈满泪水的目光掠过那静默地立在一旁的白衣少年,还有他手中的那具琴……

很痛,头很昏沉,身子滚烫,她的眼睛根本睁不开,不知道躺了多久,身边不断地有人在说话,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话:

“阿惟,睁开你的眼睛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你不想见我,我走便是,刚刚下了一场大雪,你睁开眼睛看看,只要你睁开眼睛,我保证你连我一个脚印都看不到,我便消失了……”

渐渐地这些声音都没有了,耳边传来一阵阵柔和悦耳的琴音,像谁无心向湖中投了一颗石子,然后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来,熨入五脏六腑,舒服极了。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往水晶帘外看去,依稀见那人黑发朱颜,一袭白衣了无尘垢,修长的指在弦上捻拢勾拨,温润儒雅的面容,唇角微抿,褐色的琥珀般的眸子遮挡在半垂的眼帘之内,坠入加快般的怔忡入神,无法分清是喜悦还是忧伤。

那首曲子她是知道的,出水莲……

她以为,他是无奈的,被动的,不情愿的,所以她宁愿被父亲打死,也不要逼迫他与自己订亲。

就在这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底像有什么悄悄地开放了的声音,她抓不住这种声音,只知道满满的涨起一丝隐秘的窃喜,无声漫溢。

“公子,不是说好了今日便起行么?”一个陌生的声音低声对他说道:“本就是牵强的姻缘,何必自责负疚不肯离开,要是知道换一根琴弦就要娶这么个粗野的丫头,公子你岂会答应?世间美丽而温顺的女子多了去了……”

他有没有低声呵斥那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听了那人的话后脑子里又是一片乱哄哄,犹如忽然坠入冰窟,冷得四肢发麻,心很痛,很难受,窒闷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再然后,便是听到他迈出门槛的脚步声……

她反反复复地发热,梦魇,后来睁开眼睛时,山桃花都开了。

场景忽的又变了,她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走进了一扇朱红大门,到了一处水榭。水榭中有一人穿着白衣,身形消瘦,面容清瞿,倚坐着柱子神色落寞,怀中抱着一古琴,手指瘦可见骨地在弦上拨出一串稀稀落落的琴音。

请记住本文地址:https://www.zhengzhoudechi.com/34/34070/13846596.html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