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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疼爱想珍惜却没有尽全力去保护的妹妹,心中有愧的是对她,却不是对别人。侯爷若是不放心,亦可赐默喧一门亲事,默喧年近三十也该成家立业了。”沈默喧谦卑地一躬身,退后两步转身离开,剩景渊一人在那里,望着视线中渐渐消失的青色衣裾,眼底幽深的波澜渐趋平静。

这一夜,景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被子上有她淡淡的兰花气息,枕上有她的发香,起坐披衣,见流水般的月色从窗户倾泻而入,忽然触及地上她的丝履,心底那根弦又被轻轻地拨了一下,就一下,却足矣乱了本就不宁静的心神。

虽然打点好了掖庭里的一部分人,可是心里还是忐忑。

想想沈默喧说的那番话,他苦笑,景渊啊景渊,原来你也会这般小心眼,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眼里再容不下半颗砂子。他曾见过沈默喧藏着的一幅画,画中的女子便是徐州有名的孟氏才女,让景勉悄悄查出她的来历,于是他到了兰陵后亲自设计在官道上带着府卫把人明刀明枪地抢回来,沈默喧只道他是为了成就自己风流的美名。他和十六姬隐忍的情愫看在景渊眼里,他也只是乐见其成。那样冷傲清贵的女子他都不动心,可偏偏就对一个小尼姑动了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景勉匆匆进来把景渊想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他。景渊一边听,一边脸色沉沉,从她下围棋下得一塌糊涂,到画画只会画乱七八糟的乌龟猴子,从她不懂奏琴到绣工低劣不精持家之道,他终于忍不住冷冷地盯了景勉一眼,道:

“结果呢?”

“听说掌事的何公公用竹板打了她的手以示责罚。”

“几下?”

“十下。还有……”景勉低下头不敢看景渊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

“还有?!”

“说是用午膳时动辄就吐,掌事何公公以奢侈浪费有损国之根本为由,罚她……不得用晚膳……”

景渊抚额,他怎么没想起这小尼姑本就吃不习惯荤莱,而他又顿顿搞什么素宴把她的胃口养刁了,她自然是一吃ròu • biàn吐了……

“侯爷放宽心,宫里伺候十八姬的下人都一一打点好了,虽然受罚,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放宽心?也对,好像就这样就一天了,小尼姑皮粗肉厚,也不至于熬不过去……

第二天,说是走路全无半点步步生莲的姿态,被人用柳条狠狠地抽了小腿,《女诫》只背了一小半就没了下文,至于茶道更是云里雾里般连银针和莲雾茶都分不清……

景渊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淡淡然的,可是景勉还是从那深抿的嘴角看出了自己主子心里的纠结,小心翼翼的道:

“侯爷,就只剩一天了。”

是啊,就只剩一天。等到这漫长的第三天终于过去后,景渊迫不及待地一早入了宫,早朝后在御书房见了皇帝,脸不红心不跳地厚颜请旨,西晋朝的皇帝德宗司马弘脸色不虞地放下手中书册,道:

“景渊,你好歹是我西晋朝的世袭侯爵,怎能如此罔顾朝廷法令把来历不明全无家世背景甚至连掖庭的要求都达不到的人晋作侯府主母?简直就是胡来!”

景渊慌忙跪下,道:“臣自知荒唐,可是情之所钟不能自己,更何况凡是内命妇,只要能在掖庭中接受训诫三日即可视为通过,臣斗胆,请陛下成全。”

德宗站起来走到景渊面前,说:“听说她出自佛门?”

“是。”

“听说是你逼迫她还俗为妾?”

“是。”

“景渊,你可知你胡作非为太甚?!”德宗的声音成严中带着一丝薄怒。

“臣知道,因此,断不会亏她欠她。”

“你名义上是司马氏族的外戚,你就不想想你娶了这样一个女子为妻会招来多少口舌白眼,让司马氏蒙羞?她已经是你的妾,你如何宠爱都不过分,可是为何一定要把她晋为正妻?选一门当户对的女子为侯府主母,既不妨碍你与她,也不影响侯府声誉,何乐而不为?”

“世间繁华都不在她的眼中,除了一个正妻的名分,臣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给她。”景渊苦笑,说:“陛下明鉴,景渊本就是建业登图浪子一个,声名早就不堪,也不在乎多这一桩半件,还请陛xia • ti察臣已经近而立之年,不吝成全。”

“起来吧,”德宗坐回龙椅,道:“你既要一意孤行,朕也不阻挠你。但是你要记住,你好歹算是朕的表弟,不要闹了什么笑话让朝廷和宗族蒙羞。小皇子的百日宴结束后,朕会颁旨,你先退下吧。”

景渊走出御书房,只觉得自己的脚步,不,就连身子都是轻的。那种压在心头的负担消失无踪,他带着景勉到掖庭去接人,到了掖庭时,太监总管尚平迎上来见过景渊,景渊也不跟他假意寒喧,直接就问道:

“尚公公,三日已过,本侯的人何在?”

尚平一脸惊讶,道:“侯爷不是说笑吧,适才凝霜公主派马车来迎,说是要把人迎入宫去与侯爷会面,怎么侯爷没见到人吗?奴才不放心,还让何公公随行,现在仍未回掖庭。”

景渊脸色凝重地转身就走,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带着景勉他着急地往皇宫的玉林殿而去,小皇子的百日宴就在那里举行。

皇宫很大,掖庭本在北面,玉林殿偏在最南一隅。一路上见到不少王侯贵族官门子弟,匆匆点头打过招呼,景渊一脸不耐烦那些人倒也会看脸色,不敢烦扰于他。忽然迎面走来一紫衣女子,喊了他一声:

“景渊,你见到虞铭了吗?”

定神一看,原来是苏宛,一身紫色宫装,模样打扮要比那日端庄得多了。景渊摇头道:“我也是刚入宫,没见到虞铭,恐怕他在玉林殿那边。”

苏宛神色黯淡,轻声道:“我跟他约好在悬心塔下见,有话要跟他说,可是等了半日,都没见他来。”悬心塔,玉林殿靠着皇宫内河一侧的用来望风景的七层塔,虽说七层,可有楼梯可上的只有四层。

景渊匆匆说了声抱歉便要走,袖子忽然被苏宛拉住,苏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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