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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姐姐的意思。”

当古巽将梳洗干净的甄善抱到我面前时,我几乎不敢认了,虽然干瘦,五官轮廓却极漂亮,想必长大以后又是一个迷倒大票小女生的帅哥,而且还是个独特的绿眼帅哥。我笑了笑,让古巽带他去休息。过了一会儿,甄善睡着了,我叫出古巽,递给他一只玉镯,这是我平日戴在手上的,本是一对,是赤唐国的宫中之物,不算极珍贵,却也值不少钱。

“夫人,”古巽依旧没看我,“您这是?”

我笑笑,“明日我要随你们少主远行,我不在,这院里的开销恐怕(古府不会报销)……但是甄善的身体还需要调补,我出门时走得急(根本是睡梦中),没带什么贵重东西,这只玉镯是我随身的,现在给你,当了还能换些钱,够维持一段时间,另外我也听小兰说你娘的生日就是这几天,你就再顺便买点东西,孝敬她一下。”

“夫人,这怎么行?”古巽急忙回道。

“这是我的命令,照我说的办吧。”我把玉镯塞到他手中,转身回了房,“记住,照我说的办。”

进到房里却见古痕正坐在桌前,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难辨喜怒,清冷道:“听说你带了个妖邪回府?”

我理所当然道:“怎么?我身为古府未来的女主人,带一个半个人回来也不行?”这会儿我若不堵住古痕的口,只怕甄善就留不住了。

“你倒终于肯认你是我古府的女主人了?”古痕的声音不觉升高了几分。

不拿这身份堵你,说我是堂堂赤唐国的九公主,你会给面子吗?

古痕微一冷笑,“齐管家,”齐管家突然走进屋里,古痕对他道:“这孩子我留下了,赐他‘古’姓,让他更名古善,以后全府上下以‘少爷’之礼待他。”

齐管家领命退出,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你收留他了?不嫌他是妖邪?”

古痕冷道:“你不是夸他有一对宝石一般的眼睛吗?古府女主人的眼光怎会有错?”

呃?!听语气古痕似乎在说笑,可他怎么还是一副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冷表情?

[第一卷满庭芳:第十七章生恨]

第二日一大早,晨光初探,我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行驶,穿过街道,绕过房舍却并未出城。我暗叹一声,这辆马车比我入城时乘坐的马车规格上低了很多。

之前乘坐的马车,用的是醉城最珍贵的“万里麒麟马”,当然马并非真能日行万里。但它们以平常速度奔跑,也比普通马全速奔跑要快,用它们驾车,只要道路平整,即使疾驰也不会令车内的人感到颠簸和不适。关键,能用“万里麒麟马”驾车,那是一种极其尊贵的身份象征。

而今日古痕用的却是极其寻常的马匹,车厢窄小,车内更没有奢华的装饰铺垫。这样的马车只容下了我和他,那两个名唤落尘、弄尘的丫鬟自从我进了古府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原本以为这次会见到,却原来这趟远行,只限我与古痕。

这次,古痕到底要让我见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这般骄傲的人,竟会毫不讲究马车的档次,不讲享受也不讲身份。

当真令我非常好奇。

自从马车驶入旷野之后,古痕便特意让马夫驭马缓行,一路上他一直无话,我提了几次话题,他都没有理会,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他时而低叹,眼中竟是不忍和难舍,时而又眼露狠色,仿佛什么事情下了很大的决心。转瞬却又显不舍,但片刻过后,又恢复凶狠,如此反复,他的心情似乎烦躁不堪,心中似有什么大事难以决断。

昨日我便见他眼有愁绪,原以为又是错觉,可今日看来他心中果然有事,到底什么事能让他这样有决断的人物如此难以取舍?

“我要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禁不住好奇的喃喃,这个人竟能让古痕有如此大的反差。

我这句话激起了古痕的反应,他冷冷看我一眼,天啊,那眸中全是挣扎,几近疯狂的挣扎之色。古痕猛得把我拉进怀中,拼命的抱紧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一样,吓得我惊慌失措,挣扎着疾呼:“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古痕没有放开我,但抱我的力道却明显减了下来。他的眼色已近血红,他迷惘的低语,“孰轻孰重?孰为我所求?……”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见他口中喃喃,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听着古痕莫名其妙的低语,看着他史无前例的狼狈,我的心竟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酸楚,同情他么?这个站在高处的男子,也有不胜寒的时候啊。

古痕骤然抬头,望着我的眼,冷然道:“那是个从来不爱别人的人。”他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不爱别人的人?这一定是个极度自私自爱的人。这人与古痕有什么关系?是他亲人?情人?还是朋友?……

古痕没在乎我的反应,兀自抚摸着我颈上的链子,自言自语道:“我既期望它从你的颈上解下,可为何一想到那场景又会感到心痛难忍?”这链子一定藏着什么谜吧!

仅仅一日而已,这个冷厉自持的男子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差?他究竟在挣扎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抉择令他如此反复,失态如斯?我知道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他仿佛极力想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所以他带上冷冽的面具,使人不能亲近,无法洞悉他心中所想。可今日他又为何任由心防坍塌,心绪外泄,狼狈尽显?

呵!他毕竟不是无所不能无情无欲的天神呀。

古痕抱着我,任我如何挣脱,一直不松手,从日暮落下,到旭阳初升。我就这样在他的怀中睡了整整一夜。

我幽幽醒来时,明显感觉到马车在急驰。而古痕并没有再抱着我,他冷然坐在那里,像一座雕像一般,仿佛千年万年都是那么冷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孤傲,仿佛昨日的他只是我梦中的幻象一般,他从来都是如此自持和冷冽,从来不可能如昨日那般失态。

看来,无论什么事,他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因此不再因彷徨而乱,因挣扎而苦,他依旧是往日的那个他,站在别人不能企及的高处,冷眼看着世间。

从这一刻起,古痕没有再看过我一眼,我也不敢看他,怕被他的冷冻伤。窄小的马车内,明明坐着两个人,可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真如一座千年石雕,早已经没有了人间的烟火气。

又到了入夜的时候,一日的疾驰,我早被颠簸得如浑身散架,疲累得早早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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