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9(1/2)

地面渐渐远离,我的心开始紧缩,手心在不停地出汗,根本说不出话来。

到了楼顶,电梯又以极大的声响猛地停住。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时,林启轻轻拍拍我的肩说,“别往下看,跟我走。”说完先出了电梯,我也只好战战兢兢地跟着他下了电梯,没走两步,一个公安迎了上来,急促地问:“林总,这是律师吗?”

我紧张地答不出话来,林启正在旁边回答:“是的。”

“快上快上,我们已经控制不住了!”他催促道。

林启正低头问我:“怎么样,你可以吗?”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问:“人……人……在哪里?”

公安用步话机向上指了指:“在楼顶上,跟我来。”

我们跟着他穿过整个楼面,突然发现,要上到楼顶的话,还得沿着一个木板桥爬上去,而那个木板桥几乎完全悬在半空中。

我不敢走了,僵在了那里。林启正一直站在我旁边,他没有说什么,似乎在等我做决定。

公安走了两步,见我们没跟上来,又返身走了回来:“怎么啦?上去就到了,快点快点。”

我还是不敢走。公安拉住我的手,用力地把我往上拽,一边拽一边说:“胆子这么小,怎么当律师?!你这是去救命呢,还不快点!”

我就这么被他生生拽上了楼顶,然后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在楼顶的边缘来回走动和叫骂,有十几个公安和民工模样的人站在离他约20米的地方,不停地劝他,而他只是大声说:“除了律师谁都不准过来!我要见律师,你们不让我见律师,是剥夺我的人权,是要逼死我。我的律师怎么还没来?”

公安大声对那个年轻人说:“别急别急,小刘,你的律师来了!”然后低声对我说:“你只要想办法把他引到中间一点的地方,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把他控制住。”

所有的人都回头看着我,楼房刚刚封顶,四周毫无遮挡,也看不到任何建筑物,风吹得人摇摇晃晃,仿佛浮在半空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一片空白,脚下像是踩着棉花,完全落不到实地。

但是事已至此,我知道没有退路了,只好深吸一口气,高一脚浅一脚向那个年轻人走去。

走到离她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我停下来。“你好,我叫邹雨,我是律师。”我的声音颤抖着,但我努力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年轻人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骗我,你这么年轻一个女的,怎么是律师?“

我想从包里翻出律师证来给他,可是手抖得太厉害,我竟打不开包的拉链。这时,突然从我身后伸出一只手,接过我的包,打开了拉链。我返头一看,是林启正。看到他,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了律师证。

“那个男的,别过来!”年轻人突然叫道。林启正退了下去。

我把律师证举起来,年轻人说:“你送过来,我要看是不是真的!”

我往他身边走了几步,远远地把证递给他,希望能引他走近一些。

“你送过来。”他不上我的当。

我又往前走了两小步,勉强把证递到了他手里。他拿过证,仔细看了看。

我站的地方离楼的边缘不足两米,甚至能看见楼下桔红色的气囊。我感到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呼吸急促而无力。

“邹律师,你要帮我打赢这场官司啊?”年轻人终于相信了我。

“我还不清楚你的情况,你能和我说一说吗?我一定会帮你!”我尽量保持着冷静。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自己的经历,我其实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我有大脑有一大半在恐惧中失效了。但我盯着他的眼睛,好像我听懂了他的每一句话。等他说到差不多的时候,我打断了他,我说:“你的案子很有希望,第一,你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在工作中受伤的,第二,你的伤情已构成残疾,这也有医院的证明,但是你现在缺的就是工伤鉴定,如果没有工伤鉴定,就不好计算赔偿数额。”

“我没有钱做工伤鉴定!我一分钱也没有了!”年轻人悲伤地说。

“没关系,钱不多,我可以借给你,我可以免费帮你打官司。”我安慰他。

“包工头不会给我赔钱,他说不管我告到哪里,都没用。”他开始哭泣,但他的愤怒在消退。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如果法院判了多少钱,他就得拿多少钱,不然法院可以强制执行。”

年轻人的布满泪水的脸上现出希望。我继续说:“小刘,听姐姐一句话。人活着才有希望,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话虽然老套,但是管用。他的哭泣声微弱下来。

我向他伸出手,他犹豫了一下,向我走了过来,刚走过来两步,后面的人就蜂拥而上,马上把他走了。

此时,我残余的勇气完全崩溃,腿一软,蹲坐在地上。

有一个人走到了我身边,我看见了蓝色牛仔裤,我知道是他,他把手伸向我,对我说:“你干得不错,走吧!”

我抬起头,他高高地站着,俯身看着我,阳光从他的身后射下来,很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带着哭腔对他说:“我害怕,我不敢走。”

他蹲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很温柔,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说:“没关系,你哪里都不要看,你就看着我,跟我走。”

他的手一用力,我跟着他站了起来。他就那样一手拿着我的包,一手牵着我,向楼下走去。他走得很慢,走两步就会回头看我一眼,我乖乖地看着他的背,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那个楼顶。把我带上电梯后,他回过身面对我,手一直没有松开。因为人很多,我们隔得很近,我的眼睛正好看见他t恤胸口上的商标,一串z开头的字母,然后我再次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树林里的味道。

电梯开始启动,咣当当地响着往下一沉。我又禁不住大叫一声。林启正轻轻地笑了起来,低头对我说:“把眼泪擦一下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满脸都是泪水,赶紧抬手把脸抹干净。

“咚”地一下,电梯重重砸在了一楼地面。我们俩几乎同时松开了手,他把包递给我,说:“你的指甲该剪了。”我低头看他的手,修长的手上面有几个明显的掐痕,我太用力了。

请记住本文地址:https://www.zhengzhoudechi.com/33/33868/13812007.html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