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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松松地散开来,衣领也随之如是。他的吻,顺着颈部一路延伸下来,不经意间触到了那个尚未痊愈的创口。

她承受不住地轻轻shen • yin了一声,他忽然便一僵,停了下来,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手心的热度滚烫,沉重的气息就在颈边,教人一阵酥凉一阵麻。

他的嘴唇一离开,这样空虚,这样酸楚,宛如新生婴儿般柔弱,她几不可闻地啜泣了一声,便伸出手臂,紧紧环绕住他的颈项。

“还痛是吗?”他将声音放得不能再低,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哦,不痛。”

“对不起,刚才我….,,“林尧。”她忽然叫他名字。

“嗯?”他灼热的唇近在咫尺。

“这里,你再咬一次好不好?”她指着自己的颈部,望着他。

他浑身一震,深吸一口气,俯身将她抱起,揽在怀里。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绵密的亲吻一直蔓延到那个伤口附近,在已经结了疤的肌肤上缓缓地轻触,轻柔而小心。

“叫我名字。”他唇间呼出的气息温暖而潮湿。

“……尧。”

脖颈处有些酥酥麻麻,她的唇舌因此一颤,“林”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来。

“再叫一遍。”他的声音似乎有点轻颤。

她咬住唇不说话。

“小西?”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恳求。

“林尧!”闭上眼睛,终于艰难地说出口,仿佛所有的大悲大恸大喜大伤全都在这个名字里面尽情释放。这无比璀璨的黑夜,无比华丽的梦境,胜过方才夜空的姹紫嫣红,万千流光。

他紧紧环抱住她。车窗外开始飞舞起大片的雪花。.玻璃上水汽弥漫,映得车内的人影模糊而虚幻,连他的话语也开始荡漾得不真实起来。

”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忘了吧,小西,忘了这切。你只要记得,我不爱你,不爱你!所以,不值得你痛苦和回忆!你明白了吗?”

明明是狠心决绝的,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忍痛般的笑意。这句话一出口,四下里顿时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就连雪花簌簌拍打在车窗上的沙沙声也刹时消失。

心肝脾肺肾之间,只有那句话在来回激荡,真实得震耳欲聋。

恍如被深黑夜幕里划破长空的一道电光劈中,她僵在他怀里,连手指微曲、掌心摊开的姿势都没有改变。一场绮梦过后,仍旧两手空空,原来还是什么都握不住。

“我不爱你,不爱你!”

他是这样自尊的人,在这三天里付出的情感一旦耗尽,就再也不会回头。当从此再不能相见,当现实如此残忍沉重,当多年的守候与执著变作无望,除了决绝地离开,没有第二条路能走。

再爱也只能不爱。

遗忘彼此才是最慈悲的祝福。

她一滴泪也没有掉,半晌之后,任凭指尖向手心狠绝地掐进去,深深地掐进去。

汽车终于发动,车轮飞速碾过路面,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四周静寂无人。车灯射出的两束光柱里,有纷乱的雪花成团地飞旋着,姿态轻盈而凄离。

回家后,子言冼了一个热水澡,将自己的皮肤浸泡到发白。热气氤氲中,她想笑一笑,眼泪却磅礴汹涌而出,与热水混合在了一起。

也许是极度疲倦的缘故,她睡得很沉。

她的感冒却不见好转,第二天仍然四肢无力,太阳穴一直隐隐跳动,头疼不已,继而是咳嗽。她不吃药,也没有去医院。

宁愿就这样拖着。甚而在刚开始咳嗽的时候,心底还悄然地滑过一丝欣慰,喜欢自己轻轻咳嗽着的声音,仿佛和谁有点相似。

那天上午她站在窗口,看了天空很久很久。昨晚下那样大的雪,一早竟然能够豁然放晴,万里无云,雪后的太阳直压下来,晒在人身上,有清晰的温度。

“看什么这样出神?”有同事好奇地随她一同探头看向窗外,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今天真晴朗,居然可以看得见飞机线。”

万里无云,唯独有一条飞机飞过的痕迹,如曼妙的轻纱,在湛蓝的天空划过一条长长的线,缥缈而辽阔,最后消失于视线所不及的远方。

她最美的青春,连同最爱的那个人,都在这浩瀚天际中消失。

她不愿意去判别和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只知道从此以后,任是什么样的痛苦与波折都再也伤害不到自己,过去的沈子言与现在的沈子言,完全脱胎换骨。

曾经的软弱犹疑,爱恨嗔痴,都已经随着林尧的离去随风而逝了。

她恢复了正常生活,早晨按时上班,傍晚按时回家,偶尔陪朋友同事聊天逛街,和虞晖出去吃饭。那一个来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年关临近。直到虞晖再次提及去见他父母时,她才恍然惊觉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

这飞速而逝的一个月,想不起来做了什么事,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都只停留在了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

午夜时分,子言坐在床头,手指轻摁着手机按键,屏幕上溢出一长串数字,但凝望良久,又一个一个删掉。

她很想打过去,哪怕压抑着不说一个字,听听那端浅浅的呼吸声也好。

可是这个号码,应该早就停机了。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手机忽然一颤,屏幕一闪一闪亮起来。

她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通键。

“嗯,没睡呢。”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

“啊,你真的明天回来?”她惊喜地出声。

总有些名字,让你在提起的时候心中会忽然一暖;总有些人,让你在想起的时候,脸上会洋溢着微笑。

当季南琛这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面前时,一个月来的所有阴霾与负面情绪几乎一扫而空,原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子言,我来接你下班。”他微微笑着,双手插在裤袋里,很从容。

偌大的办公室鸦雀无声,女孩子们带着好奇与探究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脸上都隐隐有一股窃窃的兴奋情绪在暗暗涌动。

“沈子言,我代表你的同事们,强烈要求你介绍一下这位帅哥是谁?”有个胆大的女孩子径直走到面前来,笑容可掬地打趣。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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