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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黄大海会为了一个实习警跟牛局长过不去吗?”

林安然笑道:“你也不能这么下结论,黄大海是一局之长,他考虑卖人情之外,还得考虑士气问题,处理不当,他很难对下属交待。”

见两人争执不休,万彪在病床上直起身子,说:“你们俩就别为我的事情争来争去了,唉,都是命。当年苟志勇和我还有另外两个警校同学一起进的分局,现在他们都转干警了,就我没转,我自己也知道其中的缘故,不说了……只是为难我父母了,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林安然打断他说:“你和王勇考虑问题,都是只看一面不看另一面,这事我看不难办,你们让我想想。”

掉头又问王勇:“真不干了?”

王勇斩钉截铁地点头道:“真不干了!从前我是《便衣警察》看多了,以为当警察多了不起,像古时候大侠一样,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现在看来,是我理想化了。不干了,都他妈一帮什么玩意!”

第68章时势造英雄

梦想就像沙漏里的沙子,面对现实的挤压,会一点点地漏光。

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王勇对林安然说:“我想明白了,当警察只是我小时候的理想,但有时候理想不一定就是终身职业。安然,我还是去做商人吧。”

林安然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这个发小,很认真问:“你决定了?”

“决定了!”王勇仰头喝掉杯子里的土制米酒,喊道:“老板,多加一斤!”

在滨海市的小饭馆里,到处都有土制的米酒,温厚绵长,米香纯正,如果不是为了体面或者招待客人要上档次,正宗的土制米酒一点不比商场里高档酒逊色。

酒到愁肠愁更愁。王勇话变多了,一副历经沧桑的派头,捏着手里的酒杯大发感慨:“鞋子合不合脚,脚指头知道;酒好不好喝,舌头知道;这警察好不好做,我自己知道。”

王勇的话让林安然想起了从前在区府宿舍看大门的许老头。

门卫许老头喝了一辈子酒,爱了一辈子酒,可是囊中羞涩,一向只买五块钱一斤的土制米酒。听说茅台是国酒,徐老头一直想买一瓶尝尝,以慰平生所愿,偏偏又对它的价格望洋兴叹。

去年国庆,许老头领了区里发的过节费,一咬牙,大出血,掏银子买了一瓶回来,兴致勃勃炒了几个拿手小菜就开喝。没想到刚入口,许老头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眉头一锁,呸一口吐到地上。

那天林安然刚好从派出所里回家拿换洗衣服,经过门卫室时被许老头叫住,让他品品这茅台是不是假酒,如果真是假的,他就马上到百货公司要求退货赔钱。

林安然在京城服役的时候喝过茅台,端起杯子一试,觉得还挺正宗,告诉许老头说没问题。

许老头百思不得其解,说这还是国酒呢,怎么就一股子饭焦味!要多难喝有多难喝,怎么还有人喜欢花钱买难受了。

王勇现在就和许老头的感觉一样,从前看人家当警察,挺好;自己真的穿上警服,发现跟自己想的相差太远。

这种失落感可以理解。好比在街上瞅见个婀娜娉婷的美女,背后看去********,待追到前面一看,当场吓得人仰马翻。

林安然说:“不当警察了,你打算干什么?”

王勇撇撇嘴,无所谓道:“我们家三个儿子,哪个不是自己闯出来了?现在我父母在省城的工程基本都结束了,打算回滨海这边发展。我先跟他们跑跑腿,等找到机会就自立门户吧。”

林安然点点头,说:“也好,你这牛脾气,在体制里混确实不合适,今天的事情本来有很多方法可以处理好的,你偏要动拳头。”

王勇说:“彪子挺可怜的,老爸在码头当搬运工,老妈身体不好,所在的单位效益不佳,弟弟正读高三,一家人都巴望着彪子能转干警,正儿八经吃皇粮,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所谓梦想,对他来说,则是一家人的希望。”

林安然低头沉思了一会说:“这样吧,你打个电话给四眼,再打个电话给东海,叫他们过来吃饭,我有事找他们。”

“什么事?”王勇奇道:“很急?”

“让你找就找,赶紧!”

……

梁伟华和尚东海前后脚到了小饭馆,一进来就看到林安然和王勇在哈哈大笑。

尚东海说:“哟,大过年的,你们哥俩挺高兴嘛。”

“屁!”王勇说:“早上还打了一架,憋了一肚子火,不过现在挺高兴。”

梁伟华还是习惯性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王勇,你就是狗脾气,动不动就捋袖子打人,你这毛病不改,早晚要吃亏的。”

林安然给尚东海递了烟,转过头对梁伟华说:“伟华你现在是不是负责滨城日报的法制版?”

梁伟华点了点头,说:“是呀,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尚东海在边上瞧出有些门道,插嘴说:“我看安然想在你们法制版卖广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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