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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说话一直都很没创意,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见了他就拉长声音道一声:“苦~~啊~~”然后咿咿呀呀长嗟道:“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已断……白首已无缘……”

其实我想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画面,真到了这一刻感觉却有点荒谬而不真实,心中如潮水涌上来的情感也不知是甜,是酸、是苦还是辣。最后一次和单远见面是相约私奔的那次,然而我并没有出现,我记得他说不管我来不来他都是要走的,可是为什么他还留在这个城市?他到底在火车站等了我多久?对于我的失约他是不是有受骗的感觉?知道我背弃誓约嫁给另一个男人,他心底里是否在隐隐地恨着我?这些问题在这两年里一直困绕着我,有时候我想这些问题也许将会永远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不解的迷团吧。但是真的面对他,我又似乎失去了那种去探询答案的冲动和勇气。还能说什么呢?我已经做出了选择,过去的已经过去,永远不可能再回头。不管多么愧疚,既然已经负了他,我就只能一负到底!

我们俩个就这么傻傻地瞪视着,也许只有三十秒也许是一分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一年时间那么长。

打破僵局的是新郎,他及时插ru我们之间平心静气地说:“时间差不多了,刘太太请入席吧。”声音中似乎有着一种了然一切的味道。

我的心猛然一凛,他点醒了我,我现在的身份是“刘太太”,这样站着和一个男人忘情地俩俩相望算是什么意思?我马上恢复冷静,随着他们走进宴厅。

我坚持不肯坐上席,拣了末席的一个角落坐下。上席?我有什么资格,如果当年没有嫁给刘之牧而是和单远在一起,以新娘娘家人的身份入坐上席,我是当之无愧的,可是世事总是无常,让人不得不叹息。

我坐在远远的角落里注视着喜宴上的一切,看着众人上前道喜,新娘新郎在大家的吆喝下亲吻,还有他们双双向大家敬酒,感觉就像一场滑稽的梦。我的目光有时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单远,看着他失魂落魄地一下撞到桌子一下又打翻了酒杯,有一个瞬间我们的视线竟然交织在了一起,他的眼里掠过一阵欲语难言的痛楚,我的反应是做贼似的低下头。一顿饭下来,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

新人敬酒终于到了我们这一桌,我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喝了杯酒,正想坐下却有人不肯放过我:“我能单独敬刘太太一杯吗?多谢刘先生平日里在公司对舍妹的照顾。”我抬起头,跟在新人后面的单远正用一种狂热的、挑衅的目光望着我。

我觉得身上有一种被电击后麻麻的感觉,胃也有点抽痛,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回了一个微笑:“恭敬不如从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看着我,也把自己的酒喝了,僵硬地说道:“两年不见,你的酒量长了不少啊。”

周围的人并没有露出奇怪表情,我和卡卡是好朋友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当年就是我把她引进之牧的公司,认识她哥哥自然不出奇。

单远陪着新婚夫妇离开了,他擦过我身边时,突然往我垂下的手中塞了一个东西,我本能地感觉到那是一张硬硬的小卡片。一时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迅速地把它攥进手心,坐下来后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把它放进了手袋里。

我不知道那张卡片到底是什么,但它却使我更加心不在焉了,我的思想不受控制地回到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

我在二十二岁生日时正式把单远带回家,父亲的脸色在看到他后顿时骤降了十摄式度,不过碍于家里的客人,总算没做出逐客这种不体面的事--那个客人是刘之牧。我记得那次我的生日上,外人只有俩个,刘之牧和夏单远。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饭桌上的气氛很紧绷我却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他们俩个在父母心里简直就是武侠小说里的正派与邪派。

不过那种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全家人表现的敌意实在太明显了,尤其是父亲。他从头到尾没有和单远说过一句话,只是巴巴结结的和刘之牧寒暄着,不管他说什么他都笑逐颜开;并且不时为他布菜,哪怕他很少动筷仍然固执的让他碗里的菜像小山般高高耸起。母亲和静仪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对刘之牧礼貌周到对单远却拿腔捏调,后来还是静聆看不下去,极力找话题与单远闲聊,即使这样我们这边的气氛仍然显得拘泥而冷清。

我能感觉得到单远的窘迫尴尬,艺术家的傲骨本来就比普通人多一倍,同时我的心底里也涌出一股羞恼和愤怒,他们竟然在我的生日上如此不尊重我的朋友,如此让我难堪!

我狠狠扣下碗筷,拉起单远,大声向父母告退,父亲的脸变得铁青,低声斥道:“还不坐下!”我高高昂起头不予回应。我想我当时的眼神一定非常桀骜叛逆,父亲瞪着我,紧紧捏住桌边的饭碗,手背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我知道他想用那个碗来砸我,他一向有拿东西甩人的习惯。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倔强的我就是不肯依顺坐下,室内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可怜的静聆吓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之牧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静言在撒娇呢,伯父不把生日礼物拿出来,她都着急了。”他的声音出奇的悦耳,虽然普通话的发音不完全标准,却仍是优雅而从容。如果换做今天有这么个人为我打圆场,我是会非常感激的,但是三年前的我毕竟还年轻也很稚嫩,尤其这句话出于一个讨厌的人嘴里,更让我恼羞成怒、愤恨莫名。

我狠狠斜了他一眼,拉住单远扬长而去,身后顿时传来父亲忍无可忍摔碎饭碗的巨响。事后静聆告诉我,父亲其实是想拿碗砸到我头上的,是之牧眼明手快挡了一下才摔到地上。不过当时我的反应是冷笑一声,我一点也不感激他,只觉得他假惺惺得令人激愤,在我心里,他的不受欢迎指数和静仪属于一个级别。

那是单远第一次去我家,也是最后一次,轰轰烈烈堪称经典,也算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辉煌战绩了。可是不管当年对这段恋情守护得如何惨烈,我依然不负众望,终于变心,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起来。

宴席进行到一大半的时候之牧到了。我坐的地方靠近大门,当一些人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他走进宴厅,我第一个看到,他也一眼看到我,我们相视一笑。

新人夫妇过来与他握手,他马上投机地和新郎攀谈起来。我冷眼旁观,他们俩个人的说话方式和神态竟然有几分相似,看来卡卡欣赏男人的眼光并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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