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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满目赤红血丝的自己吓了一跳。被他的眷顾流连宠出来的这习惯啊,莫非此后无他相伴,便要夜夜坐对天明?这被他扰乱的一次静水非要再过个四年才能获得平静?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脑子里忽又闪现这厥诗词。那时她从前临窗倚望,盼君归时,最常念的。男子不归,女子便只有茶饭不思,衣带渐宽的命?她不甘,也不信。

赌气似的,命叶儿张罗了一桌好菜。只是才不过吃了两口,便连胆汁也吐了出来。她趴在桌边吐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又不觉好笑,她到底是在赌哪门子气啊。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喃喃对腹中的孩子说着对不起,坐在窗边又是一日。

日子依然无声的滑过,只是近来常宁却越来越忙。总是到了三更半夜,她已经睡去,才回到东苑。

屋内的烛光微暗,梆子已经敲过二更。一声一声,凄凉婉转。等人的心,不觉微凉。她不是刻意要等,却被这无眠迫使。

听见门扉传来的轻轻响动,然后是他刻意放缓的步伐,床榻前窸窸窣窣宽衣的声音。被褥的一角被人掀开,乍暖还寒时候夜色下的微凉让她只着单衣的身子抖了抖。片刻,身旁传来暖意。她被人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背熨贴在他暖融融的胸膛上。带着温润的大掌落在她的腹间。很细致,很小心的抚过那边孕育着新生命的地方。

她的身上瞬间就起了细小的疙瘩,身子不由得紧了紧。心中幽幽叹息,她总是无法自然面对他的碰触。

“还没睡?”浓浊的呼吸在她耳畔抚过,让她有些痒,缩了缩脖子。更加让她装睡的行为显露无遗。

“在等我吗?”他问,语气里竟有几分期待的兴奋。

侧身,回头看见他俊美的面颊。她忍不住要感叹,他真是生得好,这样的一张俊容,世间男子少有,行行过过许多地方,她却还是觉得他最是俊美。像他的母亲。幸而他身为男子,不然,若是个女子,必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主。

几日不见,他的面颊稍有削瘦,她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可是看着他的憔悴,心竟隐隐有一丝疼痛。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手又先一步自作主张,抚上他的面颊。当指腹被他的胡须扎得微微犯疼,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忙要收回手,却又被常宁的大掌拉住,重新按回他的面颊,细细摩挲着,掌中他微微扎人的触感让她心底滑过阵阵燥热。忙不迭的更加用力抽回手,面颊却已经红透。

“敏儿,你到底在怕什么?逃避什么?”他颇为无力,知道这东苑锁得住她的人,却锁不住她的心。一日忙碌,回来时,看见她命下人细心为他留置的路灯,会感动莫名。知道夜夜要等自己回来才能入睡,心会微微犯疼,也微微甜蜜。这纠结的心啊。只是她却终是不肯再如从前那般爱他。

她沉默。在逃避什么?她能说吗?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尘错,如今注定步步皆是惘然。她不敢再奢望,原谅他,心释然,已属不易,叫她如何再将心全然交出。有允承,有腹中的孩儿做她牵连是血缘使然。她不敢再背负上对他的情感。

似乎已经习惯她的沉默,他自顾自的说着:“你总是什么也不跟我说,事事要我猜,可知道我时时谨慎,就怕会错你的意,再一误会,蹉跎的就不止是四年,而是终身。”

她听了不悦,娥眉轻蹙。这话里明显带了威胁。四年如何,终身如何?她早已经在当年写出休书时,就抱了破釜沉舟之意,涅槃重生,她不再是囚于这东苑的笼中鸟,凤凰展翅,她不信自己少了他并不能生活。燕雨怕福全的薄幸,仙蕊怕皇帝的多情。她呢?她什么也不怕了,疯狂爱过一回,对世事也少了一份执着。

她信命运,因为它又重新将自己带回他的身边。只是她却再不服从于命运,所以,心还在胸口。

他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手放在她身后,指间滑过她柔滑的墨发三千。记得那年,他上战场,她送他自己亲手绣制的荷包,那是她绣的第一朵并蒂莲,“同根同生”四个字让当时不爱他的自己也有几分感动。同根同生,他苦涩的笑着,若能如此,该有多好。只可叹,过往的岁月再不回头。他也无法向岁月要回他从前的敏梅了。

“这几日,你就呆着东苑,不要到处去走,宫里。。。”他目光微沉。“这几日也不要去。我已经向皇上要回了管戎,他明日就会回府。”

敏梅忍不住心头突突一跳。“有什么事?”向皇上要回管戎?仙蕊还未生产,她不明白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常宁向看重仙蕊,要策她万全的皇帝要回管戎。一片乌云滑过,盖住窗外的皓月,顿时大地无光。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没事。”他淡淡说着,下颌抵在她的发间,嗅闻着那迷人的气息。大掌就在她的背部,上下游走,似乎想要平复她心中的紧张。不会有事,黑暗里那双利眸嗜血,他不像福全,他定要护他心头女子安全。

他的手臂环住她,给了她安全的感觉。

片刻,她便在他的温暖簇拥下睡着。

第二日,她醒来,床边已冷。如不是那半边床榻的凌乱,她定要以为昨日的他是南柯一梦。

管戎果然回来了。

一进院子,看见坐在石凳上看书品茗的敏梅,面容不善,劈头就问:“格格怎么会怀孕?”他已经多日未能出宫,格格不去贵妃的乾清宫,他不得在皇宫后院自由走动,自然见不到敏梅。听到格格怀孕的消息,他气得无法,几次想要偷偷潜出皇宫。

敏梅放下手中的书,面颊微红,尴尬一笑。这话,叫她如何回答?怎么会怀孕?男人女人。。。唉,连耳根都要烧起来了。

“我给格格开的凉药,格格没喝?”他言辞里颇有责备之意,要知道怀孕对于格格如今的身体无异于是埋下隐忧。本就不济的身子如何可以再承担一个孩子的汲取。他百般辛苦只为护住她的性命,他不气她的不知报恩,只怨她对自己身体的不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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