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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看见等候在一旁排成长龙的奢华轿辇,她的那顶青色小轿早已经隐匿在这些权贵的轿海里失了踪影。

“能送我回贝勒府吗?”她无力的嗓音干涩沙哑,带着乞求。

常宁深深看着她,默然不语地抱她上了自己的骏马,让她置身于自己的怀抱里。在马儿扬蹄的那一刻,她回头看着东华门那矩形的红色城台,刺目的阳光却无法自由穿越那城墙。谁能看得见那庄严的皇家土地上透着的一股子阴冷气息?红色夯土搭起的城楼里有多少人的血泪?七月的京城蓦然让她起了寒意,她瑟缩着偎近身后那暖热的胸膛里。即使只是片刻的温暖安全,这一刻的自己也无法拒绝。

他的马儿一路带着她往允承的贝勒府奔去。

熟悉的男性馨香沁入鼻息间,奇异的镇定了她疲累得即将告溃的情绪,她回头看见的就是近在咫尺他俊朗的面容和他身后的那片蓝天。深潭一般的眼眸里,有着她的倒影,她突然笑了,在他身边那些年,她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这一刻,她却连自己因为马儿奔驰的高速而飞舞在颊边的发丝都能从他的眼眸里看得清楚。皇奶奶说的没错,因为放不开对他的爱,又不认命,她的倔犟,让她在恭王府的那两年里度日如年,那或者真的是她活该。没有了他,她不也好好的活下来了?允承应该也可以吧。

她的笑容不再是清浅不明将人推开的礼貌疏离,而是发自真心的,却也无力的笑容,仿佛她已经看破了一切,只待飞身出尘。那份无奈的淡然让人看着无比的心疼。常宁将她搂得更紧了,心里升起的竟然是面对千军万马时也不曾有过的恐惧。他害怕失去她。

直到有着朱红色“贝勒府”三个大字的门匾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抱她下马时,他更加感觉到她的轻盈。她没有回头再看他,倔犟的僵直着身子往那扇门里走,常宁突然拉住她。

“敏梅。”他喊她,却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只是想要拉住她那决绝不回头的目光。

他想到刚刚在东华门里看见的失魂落魄的她,如今能令她如此在乎的人,怕是只有允承了。其其格的事情,他听说了,朝堂里群臣的窃窃私语,谈到这件事情时皇帝眼里毫不避讳的暧昧神色。要瞒的,能被瞒住的只有当事人允承而已。

他蹙眉“敏梅,不要逞强,拿自己以身试险。”君威不是她能触的,这她不是早就在仙蕊和容若的事情上看得清楚了吗?皇帝要的人,是即使权倾朝野的宰相也无能为力,何况是她一个无实权的多罗格格呢。这皇城像是底不可探的深潭,在羽翼未丰,无法权衡牵制的时候,连他这个亲王也不能贸然出声。

她微微怔住,为他言辞里自然流露的关切。这一刻,她不想讥诮他这些迟来的关注,不管是真心或者假意,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皇城里已经再没有能勾起她在乎的事情。她心里盘算着的是带着允承走,除非他们也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人,否则他们无法在这片权利笼罩的皇城获得足够生长的养分。

“你的不甘,会让允承吃苦头的。”她那种幼稚的母鸡保护小鸡的行为对允承没有一点好处。

她苦苦笑着,她哪能有什么不甘,哪敢有什么不甘,他真是高估她了。

看着他朝服胸前的龙形补子,这早已经在紫禁城里见惯的图腾,她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它的可怕。一个圣意,它狰狞着面孔易如反掌的扭曲一个人的生命轨迹。

“谢谢。”她如此真心的说着,为他那些听起来并不怎么柔软的关心。

允承从贝勒府的门栏里走了出来,却没有走过来,只是朝常宁点了点头。他还是不怎么喜欢常宁,因为他那些年害姐姐吃的那些苦,让他心存芥蒂。敏梅看见自己的弟弟,挣脱常宁的手迈开步子朝允承而去。她不愿意回头,害怕回头,她不想再掉入皇家那池浑水里。

正文第二十五节七夕(一)

午后下了一场大雨,却并没有带来预期的凉爽。被阳光晒得焦灼的土地升起腾腾的热气,笼罩着大地的空气反而显得更加窒息沉闷。叶儿忙着和一干侍女们把柜子里的衣服和被褥搬出去晒晒潮气,管戎和允承在那棵槐树旁的空旷地里比划拳脚。

敏梅半躺在窗棂下的那张软榻上,纤细的手指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手里的书本,目光却是落在院子里那两个正比划得起劲的男子身上。心里想着若能这样简单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看见允承因为激烈的运动而汗sh的长衫,她微微蹙着眉。允承是真的好了吗?一个月前他和其其格的婚礼取消,他得知自己喜欢的女子将入后宫为妃,那写满不置信与绝望的眼神,她至今记得。

其其格一个月前还是入了宫,她入宫前,据说太皇太后传召她去了一趟慈宁宫。原本绝食抗旨不入宫廷的其其格最终妥协了下来。敏梅一点也不怀疑皇奶奶的能力,皇帝要一个人生死,靠的是圣旨,可是太皇太后却可以在几句话之间就让心甘情愿的选择生或者死。她将其其格的所有不甘不愿都斩断在那华丽威严,困住她一生的宫墙之外。

这一个月来,允承表现出来的不甘比起敏梅还少,听说其其格是自愿入宫的,他似乎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大哭大闹,没有颓废丧志,让她都不禁要怀疑他是否真的爱过其其格,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是完全不像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冷漠。只是那拢聚在眉间的阴云却让敏梅看得心惊,心疼。

皇帝借了个托辞,让允承离开了皇宫御前侍卫的职务,在顺天府谋了个闲置给他,品级从三品,官阶是升了,可是谁都知道实质是贬了,贬出了紫禁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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