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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他撇过头,想起他哥出礼堂的时候他就杵在那儿,他就是没看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跟那个女人走掉,那种无力感是充塞在胸间的闷气,直到现在都难以舒解。

“那这样呢?”沈烟轻笑着轻吻在他的唇角,唇角立时弯了上去,顺着一转,沈烟轻却是一沾即退。

“哥。”无奈又可气地笑了,他哥就是太了解他了。

“小雨,”眼前的这个人背光而站,让他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是听着那个语调轻柔得像在叹息,一只手抬起轻轻地拂过他的额角,把头发掠向一边,手指沿着他的轮廓而下,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也闪着清亮的微光。“其实我一直想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夏夜的桂花树下,幽香清冽,月色如烟,一晚间起起伏伏的心情归结为喜悦,这一刻化成眼眶中微盈的泪,在夜色里折射出墨绿的色彩。沈雨浓看着沈烟轻,竟连笑也再笑不出来,只一下搂住他哥,喃喃地说:“从小到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还不知道么?以后也一样,不管去哪里,你都不能把我丢下。”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快熄灯了,黄晖看着两手空空的沈雨浓进来,奇怪地问:“哎,你可回来了。我的桂花呢?”

“啊?”他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地笑,“我忘了。”

他本来就是想去找他哥的,摘桂花当然只是个借口。可是快走到5栋的时候又犹豫了,打算还是摘点花回去算了,结果给他哥撞个正着。

这下连李隽都觉得奇怪了。“那你去那么会儿都干吗了?”

“……我……”

刚巧陈宪洗漱完推门进来,没等他想好借口就抢过去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桂花香桂花香,那也得是在树上的时候才香呢,一离枝就什么味道都没了。不过雨浓,反正黄晖也就是拿来做做桂花糊,你甭管香不香,给他带点儿就行,别都扔了呀,多浪费。”

李隽接过话去,指着沈雨浓对黄晖说:“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忙了大半夜,结果发现不对,怕你接受不了又全给扔了。”

这回沈雨浓不乐意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笃定他去干活了?他就不兴偷个懒跑到别处溜达了?被人认定是老实疙瘩也不是什么太值得高兴的事。“你们跟着我去啦?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

三个人一起“切”了声:“还用得着跟?你看你那一头一身的小花儿哦~~~~~~~”

黄晖一个箭步冲上来,很是感激地双手握住他的,用力摇了摇:“沈雨浓同志,辛苦你了!我代表桂花糊组委会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明天我去弄,到时给你份最大的!”

熄了灯,沈雨浓慢慢爬上床,脱衣服的时候又抖落出几朵小小的花来,他捻在手里,慢慢放在嘴里咀嚼,一时间那股浓郁的桂花香在整个口腔里弥漫。当时,就是这样的清香,在两个人的唇齿间流转,他哥扶着他的腰往树上一靠,顿时震落下一阵花雨,纷纷扬扬,簌簌地透着月光,落在他们的衣领发间。

可是那个时候,即使小花轻拍在他的脸上,他也毫无所觉,唯一知道的,是充盈着全身的要燃烧的冲动,足以将他吞没的巨大快乐,还有挥舞着双手想要抓又抓不住的虚无。

他躺在床上,傻笑着,怎么都睡不着,一只手在墙上一遍一遍地划:烟……轻,烟……轻……

这个夜晚,失眠的人捡了个最大的便宜。

半夜两点,急促的哨声吹响,一阵兵荒马乱中,全连在篮球场紧急集合。相对普遍的睡眼朦胧衣冠不整,或短配件少帽袜,或左拖鞋右解放鞋,第一个穿戴整齐出现在篮球场还始终面带可疑微笑的沈雨浓同学显得尤为诡异,让连长都刮目相看。作为表彰,他可以跟女生一样回寝室休息,而其余人等,夜半绕偌大的校园外围拉练。

怨声载道啊哀鸿遍野,在这样非人的折磨下,军训也渐渐步向尾声。在领教了一系列诸如站军姿,踢正步,喊军歌等等无尽重复的体力劳动后,新生的面貌那是焕然一新啊。说话铿锵有力,走路虎虎生风,腰杆挺得绷儿直,打饭抢得倍儿快……

全团会ca结束,就是军训的正式完结了。送教官的那天,那个场面,你是无法想象当初这些人对教官们有多么痛恨,暗地里诅咒唾骂过多少回的。女生那叫一个惨烈,哭成一片,并以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十分有效地影响了男生阵营。有几个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沈雨浓站在一边呆呆地看,要不是时不时有这个那个教官过来拍着他表扬,这入校第一个月就像做梦一样,有点点滴滴的辛苦,又有深深切切的满足。

那些汗水热浪和腰酸腿疼交织的时光,像被一下子抹掉了,眼前看到的,只是难舍难分的伤痛离别。但你如果要让他们再把那一个月重来一次,他们一定也会和现在一样哭得轰轰烈烈。

只有在要失去的时候,人的情绪才会达到难以想象的高ch,心胸的宽广度会一下得到十倍以上的提升。宽容与原谅,在这时最容易得到实现。

沈雨浓在这一刻有了新的彻悟。

两个人的车站正文第8章

章节字数:7407更新时间:07-09-01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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