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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们这么久才出动,就因为怕语言有障碍啊?早说嘛。”沈雨浓开着玩笑,要把这个话题从自己身上岔开,压低了声音,“哎,你们别看中文系女生多,其实美女都在英语系。而且现在都流行美语了,跟你沟通更没问题。”

“这个,我知道。这个楼里,不是中文系,和英语系的楼吗?”他指指1栋,露出一个很地道的贼笑。

“是。不过大多是大三大四的,都快毕业了。”沈雨浓摇着头,一副你发错地方了的惋惜。

孰不知艾可礼也跟着点头:“对啊,快毕业的。我们也是。正好啊。”

“什么?你们也快毕业了?”大吃一惊,怎么他都没听说?

“我不算,不过也不在学校了,在中国的公司里实习一年。但是金钟实和梅琳他们几个这个学期完了就要回韩国和英国了,所以我们才要为他们开个舞会啊。”

“啊,这么快?”沈雨浓倒是没想到,呆了呆。

两个人去汽工大的餐厅点了菜吃,又聊起了要走的那些人,忽然有些感慨起来。说不上多依依不舍深厚的情谊,只是相识一场,今后真正天各一方,多少有些惆怅。

人生的离合,真的就如云烟过眼。中国人说缘深缘浅,外国人说都是上帝的安排。总之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就是了。

“金钟实学了这么多年的汉语也就算了,梅琳怎么也这么快就走?”

“她是交换生啊,只待一年的。”

这样说起来,梅琳还是跟他同时入校的呢。沈雨浓想想,忽然觉得不妥:“她走了,李嘉怎么办?”

汉语角刚开始的时候,梅琳倒是经常来找他,她的家教伍依兰又跟沈烟轻很熟,沈烟轻虽然对她不怎么地,但他寝室里的都岂是吃素的,见着个外国美女还不赶紧上?这么一来二去,凭着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她那种粗线条的傻大姐个性竟然跟他们寝室的其他人搭上了线,似乎一片兵荒马乱之后,尘埃落定,居然是谁也没想到的黑马小弟李嘉胜出!跟美人越走越近,交头接耳,似乎就是那么回事了。

徐老大悲愤之极歌以咏之: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李嘉?那个小男生?”李嘉本来年纪就不大,个子也不高,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男生。“他跟梅琳只是朋友啊。”

“是啊,朋友。”沈雨浓捉狭地对他眨眨眼。

“是真的。”反而是艾可礼对他很认真地一点头,不像平时开的玩笑,“普通的朋友。梅琳对我说的,她男朋友在英国。”

后来沈雨浓把这事跟他哥说了,沈烟轻想了很久,忽然就悄悄地握紧了他的手,脸色变得很难看。

天又开始热了。他们有个比喻,武汉就像一口锅,下面的火从四月就开始点着,然后慢慢地烧,闷热而持久,到了八月空气都沸腾的时候,人就像那热水里的青蛙,就再也没力气蹦?了。

而四五月间,正是香蕉上市的季节。

陈宪和沈雨浓虽然不是香蕉的忠实爱好者,但有得吃又有得玩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所以这时间陈宪最常跟沈雨浓说的就是特拿腔拿调的一句:“雨儿,咱吃香蕉去?”

沈雨浓大多数时候会很配合地给他一个甜笑,一点头:“好。奴家这就来。”

这一唱一和能把路过的人都恶心死,两人还特能恬不知耻自得其乐,手拉手开开心心地往那地方赶。

一般来说,这种时令水果最密集出现的地方,除了果市,就是医院了。一到地头,打完招呼,沈雨浓还能做做样子地对病人致以礼貌的关心和问候,陈宪那厢已经极其自觉毫不客气地从人床头柜拿了两个过来,给还在做两人份客套的沈雨浓塞一个,自己掰一个,开动。

李隽有时看不过去,会说他们两句,陈宪嘴巴里塞满了,还能用委屈的调子伸冤:“我们这不是怕太多,烂掉了吗?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们看了埃塞俄比亚的报道,心里多么难过。浪费,可耻啊!我们要杜绝浪费!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浪费之前吃掉!”说着,一转头,对病床上看他们表演的彭慧长叹一口气,“彭妹妹,你不知道我们这样经常赶来,有多么辛苦。路上车又多,灰尘又大,太阳又毒……”

“是是,您好好歇歇,喝口水。真辛苦你们了。”彭慧给他捧过杯水,他接过来,看了看,问:

“我能要那边的醒目吗?西瓜的就好,谢谢。”

李隽一脚踹过去。两人闹成一团。

沈雨浓看着彭慧开心地笑,吃完手里的香蕉,悠闲地自己倒了杯醒目,坐过来:“现在好多了吧?”

“嗯。”彭慧望着他,眼睛还是亮亮的,只是已经不再容易含羞地调开目光了。沈雨浓心里一阵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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