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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干笑了一下,安慰她,“恩,大、大概是堵车吧,才迟到半个小时,林奶奶,您先别着急,我去外面的站台等一等,再给您消息。”

林奶奶无措地站在客厅,好一会才虚弱地“恩”了一声。

忐忑不安地等了半个小时,时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响无限放大,所有感官都退化,只剩下听觉异常敏感,以至于电话铃声重新响起来的时候,林奶奶被吓得不轻。

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怎么样老师,阿旺到了吗?”

书法课老师的嗓音带着疲惫,“林奶奶……”

“阿旺呢?”

“我们……要不要报警?”

手中的话筒跌落在地上,老人家红着眼眶,指尖轻颤地给儿子和媳妇打了电话。

阿旺走丢了。

林爸爸林妈妈从学校赶回家里的时候,林奶奶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虚弱地喊阿旺的名字。

孙子是她的心头肉,就算是残缺的不正常的,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一向干练的林妈妈也慌了手脚,呆呆坐在沙发上陪婆婆一起哭。

林爸爸和少年宫老师通了电话,确定对方已经联系过公交公司,查到阿旺乘坐的那班公交没有出事早就按时经过了站点后,向警方报了案。

警方给了消息,鉴于情况特殊,如果再过两个小时阿旺还没有消息的话,他们会出警帮助寻找。

林爸爸感激地挂上电话,走到阳台点燃一根烟。

屋外寒风萧瑟,下午三点钟的天空灰蒙蒙一片,让人的心情更加压抑。

“今天说会下雪,阿旺一个人……会嫌冷的啊。”林奶奶抽噎着说,“早知道给他戴个帽子,我应该送他去上课的,都是、都是我的错……”

林爸爸呼出一口气,眉心紧皱着,“妈,别哭了,阿旺会找到的!”

“就是啊,阿旺还是很聪明的,他身上有钱吧?说不定过一会,他就会打车回家了。”

在家休息的宁妈妈也来陪着老人,安慰她,“阿旺长大了呢,别担心,不要自己吓自己啊,奶奶。”

林妈妈止不住地流眼泪,“应该给阿旺买一个手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是他们大意了,以为阿旺只是轻微的智能不足,再加上十几年来阿旺都未曾出过事,就懈怠了神经。

从家到少年宫几乎是隔了小半个城市,公交车上人多又杂,加上周末时间,免不了会有不法分子拐卖人口。

昨天邻居们还聊到近年来黑市器官贩卖,那些人赚得尽是昧良心钱。隔壁小区里有一个拾荒的疯子,夜里被人拐走割了一个肾,白天又送他回到原来的地方,没两天就死了。

越想越可怕。

等到宁默四点钟下课到家,才在爬楼梯,就听到了“呜呜”的哭泣声。

一开始还以为是冷风窜入洞口的声音,到了阿旺家门口才发现大门敞开着,一向干净整洁的客厅里坐满了愁容满面的长辈。

平日里这些关照阿旺的长辈们都是笑呵呵的,现下却是唉声叹气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呢。”

“林教授,再打一次电话给警察吧?”

“开班的老师那里有消息了没有?”

宁妈妈发现站在门口阴沉着脸的宁默,忙招手,“默默,快过来。”

宁默走过各位长辈,来到母亲身边,周围是沉重的气氛,让宁默下意识皱起了眉,心脏忽然咯噔了一下。

“妈,怎么了?”宁默的脸色渐渐褪了血色。

宁妈妈叹了口气,面露担忧,“阿旺走丢了。”

宁默屏住呼吸,头重脚轻地颤声重复,“走……丢了?”

宁妈妈忙着安抚林奶奶,只抽空给了宁默一个确定的眼神。

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宁默紧紧握着拳头,用力到手臂都开始发抖,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地,终究是没能在长辈们面前扮演出一直以来的好学生角色。

“呆子……”宁默磨牙。

宁妈妈警告地,“宁默,你在说什么?”

宁默却是红着眼,更加大声地,“这个呆子,就会给人添麻烦!”

宁默拔腿跑出门外,宁妈妈忙追到门口,却已经不见了儿子的身影。

一室安静。

宁妈妈尴尬地向林家人道歉,“对不起,默默他……”

“没关系。”林妈妈浅笑着摆摆手,“默默没说错啊。”

“……”

“阿旺……的确是个呆子。”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和表情,可为什么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又流了眼泪呢?

“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眼泪擦了之后又流出来,林妈妈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一直都给大家添麻烦,对不起。”

一时间,母亲们都伤感地哭了起来。

而外面,宁默没头没脑地跑着,完全没了理智,也不知道分析阿旺会在哪里,只一味地向前跑,仿佛只有跑到呼吸不畅,胸腔缺氧得快要晕倒,才能好受一些。

Chapter11

民以食为天,阿旺似乎就是为了验证这句话的存在才生活下来的。

所以宁默最先跑去的地方就是住宅区后面的小吃一条街。

大学里的学生们下了课,都结伴出来找食吃,宁默面容阴寒地在人群中间来回跑着,找了三遍才放弃。

呆子不在这里。

宁默深深呼吸,直到颤抖的双腿平静下来了,才咬着牙跑向另外的地方。

去了学校,也去了阿旺时常会不自觉停下脚步逗留的宠物店,宁默甚至还在电话亭里打了顾显家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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