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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鬼的嚎叫。东方玉握着青玉剑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脑海中埋藏了十年之久每次想起都痛得鲜血淋漓的往事被生生挖出,那把娘亲送她的精铁打造的短剑,雪色中幽幽的闪着寒光,一寸寸,一寸寸被她送入那美丽女子的心口……

东方玉忽然脸色苍白,紧紧捂着心口,那里似乎被掏空了灌入雪山最凛冽的寒风和霜雪,透骨的寒与痛。可是片刻后,她缓缓放下手,眼眸的情绪比雪山还要冷上几倍,一字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说的没错,我是杀父弑母。可是,我娘亲没了,你南宫绝,好像还没死吧?”说着猛然抽出青玉剑,一剑斩下南宫绝左臂!接着又将青玉剑穿入他右侧琵琶骨,就那样拖着他向独孤山庄外走去,南宫绝先是骂什么“你这孽子不得好死!你娘也不会原谅你!”骂了几句后终因疼痛难忍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被东方玉一路拖死人般带着离开。

身后,众人静默。谁也没想到今年的武林大会竟会以这种方式收场,真是世事无常啊。正在心中感叹之时,却见慕容洛瑾笑容优雅地对鲁大海道:“在下慕容洛瑾,请战鲁大海。”

他稀罕那盟主位子,只是玉儿如今身心俱是受创,她又不屑于跟不想干的人解释,今日之后,必将被武林中人排斥厌弃,他必须留下来替她处理残局让她今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的玉儿,不容许任何人亵渎污蔑!

玉儿,你大仇已报,从今后,便由我来保护你。洛瑾此生,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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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慕容洛瑾匆匆赶到英雄城郊外的一间小楼,在二楼厢房里发现了坐在一堆酒坛子中间的东方玉。她正举着一坛竹叶青往嘴里灌,身上衣服也湿了大半,仍是浑然不觉的自顾自喝着酒。

“玉儿!”慕容洛瑾从倒了一地的空酒坛子中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看着她,轻声道,“玉儿,别喝了好吗?你看衣服都脏了,我带你去泡温泉,好不好?”

“洛瑾,”东方玉冲他举举手中空了的酒坛子,一向清澈幽深的眼眸中满是迷茫,“你看,我又喝光了呢,你说,为什么还不醉呢?为什么?”她呢喃着,像只迷途的小兽,被困在黑暗的沼泽中痛苦万分却走不出来。

慕容洛瑾心疼地将酒坛子拿走放到一边,帮东方玉理了理额前散落的碎发,声音中充满安抚人心的温柔和深情,“玉儿乖,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乖,跟我走,来,把手给我。”他伸出手去,看着那个因为寒毒在身喝多少烈酒都不会醉的纤瘦小人儿,心脏像被针扎一般疼痛,他的玉儿,他千般怜惜万般宠爱的玉儿,怎么会自苦如此?!

东方玉抬头看着那握住了自己双手的宽厚手掌,暖暖的温度有种让她安心的感觉,她看着慕容洛瑾,眼中满是迷茫和无助,泛着薄薄一层水雾,想哭却始终哭不出来,半晌喃喃道:“洛瑾,我不值得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她动了动想抽出自己的手,抽了好一会儿没有抽动,抬头盯着慕容洛瑾,咬着已经被咬破皮的樱唇,“洛瑾,你知道吗,我,我真的是个杀父弑母的人,真的。南宫绝他该死,可是我娘,我娘她,真的是死在我手上的你知道吗?”

慕容洛瑾心中痛极,伸手要将东方玉抱在怀里,却见她捂着心口,轻声道:“洛瑾,我好痛,真的好痛。”她抓着衣襟的手指节尽白,眼中一滴清泪,终是缓缓滴落,在绣着的墨色梅花上,浅浅晕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十年前的秘密

啪嗒,啪嗒

眼泪一滴滴落下,好像是承载不住眼眸中深重痛苦而滚滚落下的珍珠,一颗颗在衣襟上溅落开来,飞花碎玉般,美丽,却凄婉。

东方玉缓缓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颊,看着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晶莹的泪珠,怔了好一会儿,嘴角浮出点古怪的笑意,似是不相信一般轻声道:“眼泪?居然是眼泪,呵呵,我还以为,早在十年前它就流尽了呢。”

她声音中满是苍凉悲哀,浓重到让慕容洛瑾不愿甚至不敢再听,现在天色已昏,再过一段时间玉儿的寒毒就会发作,他不能让她这样心绪不稳不断喝酒,否则就是雪上加霜。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东方玉这会儿心中哀痛至极,不让她发泄出来恐怕后果也不会太好。慕容洛瑾深深地叹了口气,握紧了东方玉冰凉的手,俯身靠近,极温柔地吻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珠,柔和却坚定地道:“玉儿,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在我慕容洛瑾心中,是天底下最美好最善良的女子,值得我生生世世去珍爱。玉儿,我爱你,很爱很爱,我不求你给我同样的回报,只希望你不要这样痛苦,好吗?”

东方玉抬头就看到慕容洛瑾近在眼前的深情眼眸,听着他坚定地宣告对她的爱,心中悄悄涌起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暖意,眼中一热,泪珠再次悄然滑落。她想抽出手推开慕容洛瑾,奈何被他握得死紧挣脱不开,吸了吸鼻子,东方玉近乎无赖地坐到地上,拒绝了面前的温暖怀抱,仰头看着慕容洛瑾,很缓慢地道:“嘘,先别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呢,怎么能这么肯定地说爱我呢?我是杀手,杀的人远比我救的人多,你看这双手,染了多少多少鲜血,恐怕不比南宫绝少呢,是不是?”

她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着慕容洛瑾,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脸上泪痕犹在,迷蒙的眸子好似等待未知审判的羔羊,喝了不知道多少烈酒却仍然吐字清晰,“你知道吗?是我杀了我娘,我娘亲柳如诗是死在我手上的,死在我手上啊!”她因为海灵珠被人追杀,带着我日夜逃命,终于还是被南宫绝逼到了雪山。后来,我吞下了海灵,杀了她,自己也跳了寒潭,可是你看,我还活着,我娘亲却没了。“东方玉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似乎要把这十年来深埋于心的悲苦寂寞一次流尽。

慕容洛瑾看着她哭泣,心中痛得好像被人砍了一刀还狠狠搅动一样,他不顾东方玉虚弱的抵抗将她抱进怀里,像安慰受伤的小兽般抚着她的脊背,”玉儿,不要把不属于你的责任都揽到身上,那不是你的错,明白吗?你和你娘亲,都是被南宫绝逼迫才到了那一步的,不是你的错,不是的。你根本不知道!“东方玉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不安地揪着他的衣服,”我娘不是非死不可,她本来可以活下来的!可是,我还是把短剑刺进了她心脏,亲手杀了她。当年,我一直以为她是没有办法才逃到了雪山,后来才知道,她是海灵岛的人,下水如履平地,雪山深处的那个寒潭,下面,“她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接着开口,”下面有水道可以逃走的,是我连累了她。我不甘心她被南宫绝用极乐丹羞辱,不甘心就这样死在南宫绝手上,就自以为是的先动了手。你知道吗?我跳下寒潭没多久,我师父就赶过来了。“东方玉凄然一笑,仿佛在嘲笑却又不知道要嘲笑些什么,”我只要再多等上一等,她就会得救的,南宫绝那时还不是我师父的对手。可是我还是杀了她,南宫绝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弑母,那致命伤,是我下的手。“东方玉说着,伸手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如纸,眸中泪水溢了出来,第一次将满心的彷徨和痛苦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就是这个位置,好疼,每个夜里都很疼。我其实很想忘记,可就是没有办法,我从来都不能容忍被人欺凌,一定要想法设法让那人比我还惨才甘心。你看,连我娘都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她临死前告诉我,想报仇就去报仇,她知道我忍不下。

其实,我娘心里是有南宫绝那个人渣的,一直都有,她只是不想我难受,可是我还是害了她,亲手杀了我的美丽娘亲。洛瑾,你知道吗?是我,可是,怎么会是我?为什么要是我!我好恨!真的好恨啊!“东方玉语无伦次地说着,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在慕容洛瑾怀里放声大哭,诉说着她的痛和恨,她恨自己拖累了柳如诗又害她丧命,恨老天为什么这样作弄与她,让她在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陷入绝境,筹划多年手刃仇敌了还要如此痛苦。她呜呜咽咽地哭着,眼泪鼻涕将慕容洛瑾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还犹自不觉地伸手捶打着,发泄那压抑多年的苦痛悲伤。

慕容洛瑾看着她的样子只觉痛彻心扉,难怪她一直好好的算无遗策,却在南宫绝喊出杀父弑母后脸色大变,原来是因为这个。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这是他的玉儿啊,是他想要永远怜惜的玉儿,可他竟然不知道她心中有这样的苦,背着弑母的压力,一次次熬过寒毒发作的痛苦。这十年里每一次月圆之夜,他的玉儿,是不是都在冰针刺骨的疼痛中将过往的伤口撕开,任鲜血流下,痛彻骨髓,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他抱着不停挣扎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的东方玉,心中绞痛,胡乱地吻着她已经凌乱的发,不停地柔声安慰:”玉儿,不要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好吗?那种情况,谁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你还小,才五岁啊。“可怜他的玉儿,才五岁,就要经历被亲生父亲追杀被迫杀了自己母亲还要自尽的痛楚,慕容洛瑾手上青筋迸出,想到南宫绝已经被无影楼的人带走狠狠折磨,还是觉得便宜了他。怪不得玉儿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对付南宫绝,除了武功有所成可以打败他之外,也是想在天下人面前让南宫绝一败涂地尝尝陷入绝境的滋味吧。

只是,看东方玉这个样子,很明显也不好受。她喝了很多酒,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然而慕容洛瑾很清楚地知道她没醉,也醉不了。他的玉儿,正在清清楚楚地痛着,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却没有疯狂地大喊大闹,只是哭得声嘶力竭不停地捶打着他。玉儿,玉儿慕容洛瑾一声声低低唤着东方玉的名字,亲吻着她,希望她可以好受一点儿。

哭闹了许久,东方玉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一点理智,却仍是止不住地小声啜泣,边哭边道:”你不知道的洛瑾,我不是五岁,不是五岁啊。当年我二十五都有了,二十五啊!呜呜,那天所有的事情都那么清晰,都他妈清楚得跟刻在石头上一样!“二十五岁?慕容洛瑾心中一怔,觉得奇怪但也无心在年龄问题上纠结,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必须赶紧把东方玉带到准备好的温泉池里才行,当即轻轻抚摸着东方玉的背,继续安慰劝解,”玉儿,不要难过了,乖。娘亲不会怪你的,肯定不会,你做了所有应该做的事情,是她的骄傲,是她生命的延续。娘亲在天有灵,一定会为有你这这样的女儿自豪。所以,不要责怪自己,好吗?乖。“东方玉在他怀里摇着头,喃喃道:”我知道她不会怪我,永远都不会,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原谅我自己。洛瑾,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啊。乖,我明白,我都明白的,玉儿。“慕容洛瑾柔声安抚着她,就算他不能完全想象到东方玉的挣扎和自责,也完全可以体会到她此时心里有多痛,他不能让东方玉这么快放下过往,只能一遍遍劝慰,”玉儿乖,哭出来就好了。你不是说过,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有不同的风景吗?所以,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好不好?“东方玉本就受伤疲累,又喝了很多酒,此刻大哭一场发泄出心中郁积多年的心事,从身到心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其实放在以往她也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她年纪尚幼不能和南宫绝抗衡,也不知道了无生念跳下寒潭数个时辰之后会被人救起,虽然每次想起都会心痛,可是扪心自问,她无愧。如果时光倒流,结局也不会被改写。只是今日大仇得报心神动荡,各种刺激叠加以至于此。如今哭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慕容洛瑾一遍遍的柔声安慰中,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看她平静下来眉头不在蹙着,慕容洛瑾悄悄松了口气,将怀里的小人儿抱到床上放好,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想着时间已晚,玉儿如今这样子也经不起再奔到那温泉池里,不如就在这里泡热水将就一下,遂起身要去楼下准备东西。哪知一动才发现衣襟被东方玉死死拽着,慕容洛瑾眼中露出点笑意,心想小家伙终于有无意识依赖他的好习惯了,可惜时候实在不对,不然他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俯身又亲了亲东方玉的唇瓣,轻声哄着道:”玉儿乖,先松手好不好?我去给你打热水过来,马上就好,玉儿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似是被这声音所蛊惑,东方玉终于松开了手,呢喃了一声”好,等你“,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陷入梦中,睡颜恬静如婴孩。

慕容洛瑾小心地给她掖好被子,放轻脚步转身下楼。到了楼下才发现季非歌一脸憔悴坐在椅子上,一见他过来脸色更差,转过头去哼道:”我师叔睡下了?嗯。“慕容洛瑾点点头,心说他今日真是太过大意竟不知道季非歌什么时候进来了,这小子该不会早就过来就一直在楼下听着吧?转而一想他虽平日里没有正形但好歹是玉儿的师侄,对玉儿也极是忠心,虽然这忠心里掺杂了他不愿意看到的成分……慕容公子思量一番,觉得季非歌不可能出卖他的玉儿且这样让他彻底死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遂不再计较被季非歌听到的问题,随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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