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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看看外头夜色,还是算了。

想跳一段,看看地上这个……也算了。

转了几圈,安静下来,开始考虑问题。

把柴堆整理了下,搭出个两肩来宽,差不多,一人多些长的空间,里面弄弄干净。

然后蹲到那个人身边从头到脚看看。

一身黑头巾黑衣服黑裤子黑靴子,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了。

让他自己爬进去吗?

“你是男的吧?”把冬天的褥子翻出来,铺到他旁边。

一眼剔过来。

“男的我能帮你上药包包伤口什么的。”我扔扔手里那包银子,掏出一块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这些打赏够换到你好了。”

“不必。”

“上去。”我点点头不再废话,被拒绝是意料之中,指指被子。“我拖你。”

他一寸寸挪上去了。

地上赫然一小滩血。

“混帐……”低声诅咒了句,我不由皱眉,“麻烦了,喂,你在别的地方留了血迹没?”

“没。”

“半滴也没?”

没有回答。

对上他眼神——好好好,没没没。

拖了人进去。

撤了些地铺上的烂棉花,抓着自己一把头发,和一束艾草一起,在血迹那里烧了。

正好我看着齐腰长发不顺眼很久了,蛋白质彻底燃烧的气味都是差不多的。

手忙脚乱扑灭自己头发上的火。

泥地,烧过的现场很完美。

柴火里找了根粗短树桩。

横劈掉一小段,长的对劈成bā • jiǔ块,砍去里面的,爬梁抓了捆清凉草下来。

找了些稻草,搓绳子。

把木头外面一圈底下一截照原来的拼起来,缝隙处垫了层叶子。

拿绳子箍紧。

塞满清凉草。

“那。”敲敲柴堆,等了等,蹲到入口推过去,“烧酒我今晚弄不到。灯油和火折子要不要?这个赶蚊子,另外你不好动,三急解了里头再叫我。”

我这里喝水的就缸里一个破瓢,罐子什么都没有。

“知道。”

“给。”递给他绳子一头,晃晃手腕,上面系了另一头,“我睡了,顺便替你关门了,今晚你肯定不好过,有事别客气,拉这个。”

“……”

堵上柴堆,靠墙留了些出气口,扑回地铺上。

梦里,蓝天白云,稻田黄牛,篱前菊下。

一人瘦驴,青山绿水,粗布烂裳,独走天涯。

李三来过了,留下两个粗硬馒头,一些咸菜,一小罐劣质烧酒。

烧酒前天晚上狠狠心在缸里泡了半个时辰,发了烧,次日塞了几个铜板,跟李三托的。

酒大半给他喝了用了。

他情况不好,我也是迫不得已。

看看天已经暮色。

溜出后头去,低凹地方烂木头下草根里挖出几根白胖胖半指长的蠕虫。

逮了些大个的蚱蜢。

再找,近处已经没有了。

前两天都挖掘光了。

深草里不安全,我拍拍手,掸掸衣服,往回折。

烧了一小堆火,拇指食指小心施力,捏着蠕虫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要挤干净体消化管里头的东西,又得注意别挤破虫体,还真不好办。

蚱蜢不用处理。

扔进余火未尽的草木灰里煨熟了。

“喂,晚餐来了。”没有点灯,抽开一小堆木头,推进去一片平整的木片,上头一个馒头,半份咸菜,bā • jiǔ只煨虫子煨蚱蜢,两个生的雀蛋,一只上午烤的麻雀,几把嫩野菜,“你那匕首借我吧,不然明天就只有馒头窝窝了,还没准是馊的。”

这事我已经和他说第六次了,一天两次,每回吃饭必说——忘记交待了,这里只有早晚两顿。

第一回脖子上又凉了凉,倒是没抗议我安排的古怪菜单。

后头四次没反应。

耸耸肩,把水瓢递给他,还有一根绞过的湿毛巾。

“你要是几天就能行动,那没事。要是还得呆上些时候,不吃些别的东西,撑不起来。”

照样没回答,只是捏起一个雀蛋。

这是叫我闭嘴滚了。

我叹口气,给他关门。

正堵上最后几块木头,缝隙里滑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连鞘带匕,嘿!

“我说,你有解蛇毒的东西吗?”拔出来看看,好家伙,映着微光,寒芒凛冽,刃线流畅,真的是手工打造?

我敢打赌,在那把破斧头上签字画押小菜一碟。

空气温度低了些。

“当我没问,那,现在要不要再给你去弄个香喷喷的烤红皮老鼠?柴房西北角里那窝老鼠好像新生了窝小崽。”没解药谁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

“啪嗒。”

脚边落了个小囊。

“带上。”

“哦,能防蚊子吗?”传说中的辟邪丹到手。

“……”

算了,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第九天。

中间又有搜过两次,还好马马虎虎,不算严密,而且没有狼狗什么的。

“你要走了?”我把玩着匕首。

他伸出手。

“早去早回。”乖乖放上匕首,再掏出辟邪丹搁上去。

这个东西带着能防蚊子,长虫近到身旁会变迟钝,而且不会咬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贴到窗子旁边听声音。

“如果我是丢了东西的人,既然宅子里怎么搜也没人,四周又不见逃跑的踪迹,那就先打草惊蛇,再守株待兔。”开始整理柴堆。

一回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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