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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木孤独,二木相守,三木成家

by——浪屹

(一)

今天是2016年4月4日,星期一,阳光明媚的格外刺扎眼,我带上墨镜,因为这样别人就无法看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俯身在墓前,恭敬的放下一束刚绽放的白玫瑰,想起四年前的自己也像这束玫瑰一样,开放在一个娇艳的年纪,能随风奔跑,能安于世事,能看着他的笑容,能被他揽入怀中。

可是现在他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阴冷幽静,不见天日,连散落在那儿的玫瑰花瓣也只能是等待腐烂寥落的宿命,不知道他可否习惯那里的生活?茫然的又想起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我暗自庆幸,还好我离他只有一碑之隔。

2012年,平凡而伟大一年,钓鱼岛事件,普京胜选,伦敦奥运会,奥巴马连任以及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原谅世事彷徨,事不关己,我自安好。

我叫木修雨,长得和名字一样清秀优雅。秋高气爽的九月,16岁的我刚刚步入高中还稚气未退,穿着洁白的校服,带着个棒球帽,安静的坐到教室靠窗的倒数第三排。大家纷纷忙着认识新同学,成群结队叽叽喳喳的介绍个没完,就像全家上阵相亲的场面一样壮观。我没理会,低着头玩手机。

不一会儿后边的人拍拍我的肩膀,还未来得及转头,一阵清亮的声音飘到耳边,

“嘿,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好,我叫木修雨,木头的木,修饰的修,雨水的雨,”

“哦,那连起来不就是木头修饰雨水吗,不对,应该理解成木头被雨水修饰,那木头岂不是要开花了,哈哈,怪不得你生的像花一样的好看啊!”

我无奈的耸耸肩,额,好吧,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理解我的名字,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萧俊怀,哈哈。”

顺理成章,这位就是我的后桌,萧俊怀同学,比我大两岁,是一个爽朗幽默脑洞大开的男孩儿,从今以后他将成为陪伴我走过高中三年的人,风雨无阻。

“哎,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你是哪里的?”

“我以前是f城的,爸妈都去了国外,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哥哥,因为总公司在a城,所以他让我来这里上学,可以和他一起住,”

“哦,是这样啊,不过也好,爸妈不在身边你可自由了,”

“然而并没有,哥哥管我很严厉的,不允许喝酒,不允许抽烟就算了,还不允许超过9点回家,连我吃什么穿什么他都要过问,不过他很会照顾我,比一般的人哥哥都要疼我,”

“听你这口气,反倒觉得有哥的孩子也像块宝了,哈哈!”

叮~~~,我听见了本学期的第一次上课铃,伴随着清新脱俗一成不变的铃声,班主任一板一拍的走了进来。

“各位新同学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k中学,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张申垦,希望以后我们47个同学能团结互助,共同为班级争光。”

大家上下打量他,张老师嘛,个头不高,身材微胖,带着一副如桌板厚的金丝框架眼镜,一脸严肃,不时笑起来还能看到两颗金边镶的金牙,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详细的介绍了本学期的任务,后来我们就亲切的叫他“张深坑”。

高一很多人都选择住校,但我依旧走读,和那么多人住在一起就好比是一个笼屉里的小笼包,又挤又热。第一天的课程,就是没有课,所有科目的老师在第一次课都习惯性的自我介绍加学科介绍20分钟,然后剩下20分钟让同学轮流自我介绍。一天下来每个人得自我介绍8遍,耳朵都听起老茧了,疲倦的我自然不屑,所以我只记住了后桌的萧俊怀和前桌的学霸女斐翠同学。斐翠家里是县城的,却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进k中学。谁不知道,k中学是a市最好的学校,年年评选全国优秀高中都跻身前20名,所以对于斐翠同学自然是一个大写的佩服。

哥哥为了方便我上学又有良好的条件,在离学校不远处的高级公寓租了一套房,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哥哥平常要忙公司的事,所以还特地找了个阿姨为我做饭和打扫。第一天放学比较早,回到家里,阿姨正在准备饭菜,

“徐阿姨,我回来了,哥呢,哥还没有回来吗?”

“刚才你哥哥打电话来说,他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了,还嘱咐你晚上早点休息,不用等他。”

“嗯,那徐阿姨等会儿收拾好就回去吧,不用帮我放水了,我自己来就行。”

徐阿姨不住在家里,因为哥哥讨厌陌生人干预他的私生活,所以她只需要收拾完就可以走了。

入夜了,我洗了个热水澡,躺在松软的双人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诺大的房子悄无声气,静的只听得到我细微的呼吸。我的哥哥叫木悠然,今年24岁,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我印象中他是个沉着坚强的人,22岁的他刚从英国毕业就已经回国接手了父母的珠宝公司,承担着照顾我和公司的责任,这本不是他的事,那个年纪的他还需要别人照顾呢,可是原来的父母离婚了,母亲和别的女人移民去了欧洲生活,父亲也在美国和别的女人组成了新的家庭,但父亲还是很挂念我们的,索性把国内的公司留给了我们,哥哥也因此背上了多分责任。哥哥从一个刚入社会的学生要立刻转变为一个精通人情世故还要面对压力去竞争的成熟男人,商场如战场,更何况公司还在发展阶段,哥哥要随时保持警惕,事事亲力亲为,尽心尽责。这两年来,他的疲倦都挂在脸上,但他从不和我提公司的事情,也从没抱怨过他累了之类的话。我心里明白,哥哥不想让我担心,我也只和他说开心的事,因为我也不想让他担心。

我刚刚睡意朦胧,就听见开门声,不一会儿又听见了几次马桶抽水的声音,我起床拿了件衣服,走向哥哥的卧室,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我把衣服披在他身上,

“哥哥,你又喝醉了,难受吗,我去帮你拿杯热水,”

“新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要不要让司机来接你上下学?”

“不用了哥哥,都挺好的,你醉了,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我已经习惯了哥哥经常应酬回来以后醉醺醺的样子,也只有醉了,他才会深情的看着我。平常的哥哥不苟言笑,笑起来也是很官方的礼貌性笑容,一点也不真实,看多了甚至让我反胃厌恶。

(二)

深秋渐凉了,学校里的银杏叶落了一地,只有这儿还能闻到一些秋高气爽的味道,不像那些势力的贵族学校,到处都充斥着金钱与暴力,令人窒息。新学校还不错,才三个月,我就和很多同学处熟了,特别是萧俊怀,他上课起哄,下课逗同学:

“哎,老师,你拉链没拉紧,”

“老师,下课了,饿死了都没力气听课,大家说是不是,”

“翠花儿,给爷上酸菜,”

“哼,诅咒你吃老坛酸菜面没有酸菜。”

“嚯,木头,你是炸了吗,头上都开花了,哈哈,”

“嗯?我昨晚睡了一觉就这样了,今早怎么梳都没用,”

“走,放学去我家,哥给你抓个好看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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