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3)

思虑再三,从案上铺开一张纸,调好水墨,奋笔疾书拟一封信,见宛娘目光一直投在他面上,萧可铮瞪她一眼,立即听她解释:“我不识字的。”

此时信已写成,稍待片刻墨迹干后装入信封,萧可铮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警告道:“暂且将你安顿在知自庵,等风头一过再做打算,你若擅自离开,一切后果自付。”

“是是是,多谢萧爷。”宛娘面露尴尬,心虚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下楼。

萧可铮将信件递给茶厅候着的小五,命道:“带宛娘去知自庵,把信交给慧音大师。”

“好,爷您怎么办?可还去裙香楼知会姑娘一声?”

萧可铮望了望外头的天,云朵暗沉沉如一团墨,一丝极细的银钩挂在天央。“时候不早了,不去打搅她,我连夜赶路去趟芜镇,当年的事,吴老板必定是知情的。”

“爷何必如此急切,夜行诸多危险,待明日出发也不迟。”

“再拖下去只怕崔致仁会多疑心,你千万不要说漏嘴,但和往日一样帮我打理事务,切记。”此时他的称呼已变,不再是岳父了。

“小五明白。”爷如此郑重地吩咐一件事,不必多说自然重之重。

郑重交代完所有事情,萧可铮脸色终于缓了缓,出门解马长策,一路赶赴芜镇。当年那一纸合同毁了他的声名,他必须要查明真相。

萧家家大业大,他为幼子,分得自己家产之后父母便过世,虽有两位大哥在上,却不肯为他的过失买单。曾经年少冲动,最易做冒险之事,把大半资产投注进去,前脚与吴老板谈定条件,后脚合同便丢了,紧接着吴老板便开始毁约,他却无力还手。

当年遇挫,迫在眉睫之时有崔致仁跟他谈要求,这样实在有辱萧家门风,他万般不愿,还是拉下脸去求两位兄长,大哥素来宽厚,当时却身在北疆做和田玉的买卖,没有三两个月回不来;二哥果决寡情,连家门都没有让他进,直接命家仆送过一张字条,上有八个字:“忍辱负重东山再起。”这是萧家祖训,却也是百年经商积累下来的丰厚经验,士农工商,商本为末,本就低人一等,何故还要在意入赘一事,你若有能力便翻盘,没有能力便一辈子受人嘲讽,总之,萧家没有门风这种东西,只有男人自己的颜面。

萧可铮没有办法怪二哥薄情,那笔买卖实在太大,只会搭上二哥也落入生意场上的低谷,与其要兄弟三人一道困顿,还不如他早点低头。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宛娘竟然是崔致仁安排的人,枉他还对崔家怀着感激之情,借着崔家资产渡过危机,挽救了他名下许多商铺,里里外外被利用个遍,最后还要向罪魁祸首感恩戴德,承诺照顾崔雪,真是人心险恶、诡计多端。

此次去芜镇,意在弄清真相,待到回时,翻盘易如反掌。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写焉容第一次被逼迫的场面,可是好凶残啊,好担心把萧爷写毁了,好犹豫。

☆、女囚恶命

逼仄的巷道,阴暗的角落,四处飘着血腥和土腥味儿,有拉擦着地面的锁链声和犯人的痛吟,焉容皱眉,用手帕掩了口鼻,拎着裙子踏入牢,这里还是女囚住的地方,比男囚更差几分。当年她父亲审查狱案,焉容却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份幸运进来住上一住。

这次入狱确实可笑,她与那位黄尚书的儿子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害他?若是为自己洗清罪责,除了裙香楼里的人能够证明自己前几日未曾出过门,还得需要萧可铮证明案发当日跟她在一起,可……他已经离开尚霊城,若是十几天都不回来……

一定是她出门时没有翻翻黄历,不然为何一天都不顺?先是见到了那个女人,萧可铮一路追她而去,将自己丢在身后,把自己弄得不三不四。对了……那个女人会不会是真正的shā • rén凶手,被人误认为是裙香楼的花魁,以致牵累自己入狱?

想到这里,焉容的心已经提了起来,万一她成了替罪羊,那岂不是放任真凶和萧可铮逍遥活?想来他也不会给自己作证了吧,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焉容苦笑一声,扶着墙坐在草席上,阴冷的气息顿时从地表灌入体内,寒气搅乱脏腑。

此时不过二更天,外头传来男人嘶哑的低音:“好姐姐,听说你这牢里关来个花魁,叫我们睹一睹模样吧。”

“陈牢头,这是县老爷特地嘱咐的,不能随意冒犯。”有女人严声拒绝。

“嗨,晦气,竟是那裙香楼财大气粗,方有钱打点得这么细致,换做了旁人,这四五弟兄还不是得轮上一轮?你也该是知道的,前朝有个姓胡的大官,自己的妻子女儿入狱都未能免难,这位也不过是个妓|女,谈什么贞操。”男人又絮絮叨叨讲了许多话,官媒婆立在一旁,耷拉的眼皮始终未动。

“不管怎的,我们也是得了令的,明日户部尚书亲自听堂,牢狱里的那些污秽事被捅出来可要连累大老爷的。”官媒婆又警告一通。法律是有明规定的,□nǚ • fàn要处以杖一百、徒三年;强|奸者要处绞刑。但事实上,这往往是一纸空。那些书办、衙役干脆把官媒婆处当作是免费的妓院,遇到标致一点的nǚ • fàn,更是个个都要前来领教,张三才去,李四又来,甚至昼夜不绝,或者干脆弄到外面去恣意取乐。

焉容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现今还是得庆幸一下,明日黄刚亲上衙门,牢狱这头还是不敢出犯罪的纰漏,生怕在gāo • guān面前砸了饭碗。

“好吧好吧,你举着灯,叫我瞧瞧模样也好,免叫我白白逛了这么一趟。”陈牢头又道。

官媒婆拉长一张脸,勉强同意了,将灯高高举过头顶,照在焉容脸上。焉容恨不能直接将自己缩进土里,叫这样厌人的东西恶心几句不成,还得叫他见着模样,指不定背后又有什么肖想。

“哈哈,”陈牢头阴里阴气地笑了两声,“你可得保她明日堂审能走出去,万一又回来了,是得叫我们个个都领教领教的,瞧着模样,身上的肉都能叫人啃光了。”说完话摇摇晃晃地走远。

焉容吸一口气,犹豫片刻,将头上那支岫玉簪子拔了下去,亲自递到官媒婆眼前,稳着嗓音道:“多谢您了。”

官媒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接过簪子瞅了一眼,顺进袖子里。焉容隔在近处打量她的模样,因是黑灯瞎火,只看得她一张白纸似的脸面,深凹陷下去的眼眶,似地狱里的女鬼。焉容咬了咬牙,忍痛将耳朵上两枚翠取下递到她面前,笑道:“一点礼物不成敬意,给少了是我的不对,望姐姐体贴。”

官媒婆这才有些动容,开了话匣子,道:“姑娘你是好福气,外头有人打点不说,里头还怕捅出篓子,若是没这个福分,那些刑具都要用个遍了。”

请记住本文地址:https://www.zhengzhoudechi.com/26/26909/12288621.html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