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2)

匣子打开了,红绒布底托着一块大概有孩童巴掌大的玉,雕琢成白虎形状,入手莹润,和仪刚刚把它握在手里,倏地精神一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毛望舒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后退两步才皱着眉道:“好重的杀伐之气。”

和仪沉下心闭目感受,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满脸凝重地把玉放了回去,匣子重新扣好,掐诀加上了法阵。

毛望舒这会才蹭了回来:“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和仪非常诚实地摇头,一边把匣子塞回背包里。

顾一鹤的查岗视频来得不早不晚,和仪正和毛望舒凑在一起刷视频嗑瓜子,一接起来俩人穿着睡衣的样子就被照到了手机屏幕里。

顾一鹤看到头上顶着萌萌哒的兔耳朵,还整个人贴在和仪身上的毛望舒,原本欣喜的表情瞬间变了。

毛望舒毫无所觉,还美滋滋地想要对他说什么,和仪对她摆摆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站在走廊里对他道:“你和月亮较什么劲,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顾一鹤沉默不语,眼巴巴地盯着她,看起来有点小委屈。

“你是醋缸吗?”和仪满是无奈,“你说你,连月亮的醋你都吃,真是成精了!”

顾一鹤自有一套歪理,但是他不讲理啊!

俩人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会话,顾一鹤忍不住了,开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去蜀的机票订好了吗?”

计划通。

和仪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大大的对号,也笑眯眯道:“等搞完春祭就回去啦,机票订好了,你放心吧。好好上课,随时可以联系我。”

“嗯,好好休息,我看新闻里那边这几天都有雨,你要注意保暖。”顾一鹤道:“我在你包底下压了一包热帖,你晚上贴在床单底下,穿着睡衣睡正好。”

“好,还是我们一鹤贴心。”和仪笑着道。

“噫~”

这是出来接水的江离。

“噫~”

这是从门后伸出个小脑瓜看热闹的毛望舒。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去收拾收拾这两个没事闲得发慌的小崽子。”和仪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顾一鹤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俩人挂了视频,和仪一挽袖子,抬起头对着江离和毛望舒斯斯地笑。

“妈耶!”俩人一蹦三尺高,抱作一团就差喊救命了。

最后还是周学长和陆离玉解救了他们两个,大家互道晚安后,各自回了房间。

毛望舒今天实在是作了太多的死了,关了灯躺在床上,把自己瘫成一块小饼干。

和仪瞥了她一眼,还是扔了个热帖过去。

毛望舒手忙脚乱地闻声接过,贴在床铺里,抱着被子忽然问和仪:“晏晏姐,你觉得你幸福吗?”

她问得很突然,和仪愣了一下,不由问:“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当然很幸福啊。”

“哦。”毛望舒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茫然:“他们都说,你和顾哥是天命注定之人,一定会在一起,幸福一生。可幸福与不幸福又是怎么定义的呢?我的天命注定之人又在哪里呢?晏姐你觉得谈恋爱幸福吗?”

原来是小姑娘迷茫了。

和仪心了然,又是好笑:“这些事情我也不好回答你,等你开始谈感情了你就明白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天命注定之人,孤阴不生,孤阳不生,所以我和你顾哥订了婚约,命格互相辅佐。他不爱苍生,但我爱苍生,所以他只能爱苍生……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情,别人说都是没用的,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会真正了解,从此刻骨铭心。”

毛望舒似懂非懂地答应了一声,两人互道晚安后各自睡去。

窗外夜色沉沉,一轮明月高悬于空,天空是很清透的深蓝色,满天星斗璀璨。

和仪睡得不大安稳,乱七八糟地做梦,梦到在山里乱飘,最后才梦到他家老头子。

老头子一身官袍威风得很,开口就告诉和仪:“家里的谷雨祭你不用去了,短一年也没什么,让老孟把祭坛摆好就是了。他们的行程你跟着走。”

和仪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又是什么事儿啊?”

老头子摆摆手:“你去就知道了!功德少不了你的。”

和仪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想问他,然而刚开口就被老头子瞪了一眼:“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个问那个的,我看你都被人忽悠瘸了!你师父我会害你吗?”

“您会不会害我我不知道,但您不靠谱我是知道的。”和仪盘腿往地上一坐,一副耍赖的样子。

老头子嘴角抽搐,“真该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当代和师!行了,你起来吧,多大姑娘了也不知羞。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你小师叔祖吗?你也不想想,咱们家这一代就你一根独苗苗,我们护着你还怕护不住呢,哪里会害你?你也是的,早点结婚生娃,后继有人,我也好意思上京述职!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见祖师爷!本来我收徒就晚……”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对和仪来说这都是老一套了,听得脑袋疼,手往胳膊上一捏,对着老头子喊了一声:“拜拜了师父!想我了给我托梦!”

然后一掐诀,醒了。

留下老头子对着白茫茫失了主人的梦境,是啼笑皆非,最后只能笑骂一句:“死丫头!”

和仪一坐起醒了才想起来——那只玉白虎的事儿忘了问了。

她已是醒了也睡不着,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往对面床看了一眼,毛望舒戴着个眼罩抱着枕头呼呼睡得正香,她也不想打扰到她,蹬上拖鞋放轻脚步走到窗边,把窗帘掀开一小个角,往外看着。

时逢季春,山一片浓绿,月色下也难掩风景秀丽。

和仪驻足看了许久,直到天边显出一抹鱼肚白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倒还来得及,回到床上盘腿打坐,静候天明。

又是一日好光景。

寺庙里的大多数人是伴着晨钟响声起来的,比丘比丘尼们准备早课,借宿的香客则不必着急,慢吞吞地换衣洗漱。

和仪换了衣裳,披着件厚披风手捧保温杯站在门口等毛望舒,毛望舒一边换衣服,嘴里还嘟嘟囔囔道:“这种法会最没意思了。不听不听,和尚念经。老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怎么你们偏就不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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