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2)

是陆离玉和毛望舒开路,他们二人都精于符咒之术,体术又好,干起架来没有怕的。相为玉紧随其后,背着个沉重的大书包却仍然步履轻盈,和仪看着忍不住目露赞叹:不愧是盛名在外的佛子。

探险嘛,又不是什么任务,当然是哪里有阴气奔着哪里去,毛望舒的茅山法虽然不咋地,但对阴气的感应却还不错,她在前面带路,大家跟着,偶尔有兴奋者交谈,是完全当来度假的了。

走在前面的陆离玉听到声音,忍不住微微皱眉,刚要开口,相为玉却好像感受到了一样,抬手按住他的肩:“算了,出来玩的嘛,还是放松些好。”

“是我想差了。”陆离玉眉眼一松,毛望舒看到这一幕,回头冲大家说:“虽然好几个大佬在这我心里还是很有底的,但是请大家小点声说话,毕竟这边什么状况咱们也没得到消息,玩意有什么厉害的呢?”

她这么一说,交谈声顿时停了,毛望舒又笑眯眯道:“不过到底咱们也是来玩的,说两句话没关系,和师还在这儿呢,咱们就等于带着王者大佬打青铜局,no怕滴~”

和仪听着她这一番话,忍不住轻轻一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温和:和她姐姐还是有几分相像之处的。

四楼之下,风平浪静。

这一座小楼建造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七层高,供水、供电系统完善,在当时已经算是全国范围内非常好的大学宿舍楼了,走廊里挂着伟人像、先贤录,各种使人奋进的标语,还有墙角早已枯萎却尚未成灰的绿植,不难想象此处当年是何等的生机勃勃。

前面每个人都随身带着手电,毛望舒更是夸张地搞了一个五十米内强光的大玩意,把周围的一段路照得亮堂堂的。

和仪夜能视物,倒是没带手电,只一边拈着珠子一边走在队尾,时刻注意着队伍的每一个人及周遭的状况。

走着楼梯,大家上了五楼。

“嘀嗒—嘀嗒—”似乎是钟表秒针走过的声音,又似乎是水滴打在地上的声音。

微微泛黄的白墙上带着凌乱的血痕,“呼——”地一声,走廊里的窗户猛地被吹开,楼里瞬间布满了风声,又似乎暗含鬼哭声,远方传来“桀桀”的低嚎,来源于走廊的尽头。

“嗷嗷嗷!”来之前,大家以为嚎得最厉害的应该是陆慢和齐修远,然而此时响起的竟然是三重奏,卢津阳锲而不舍地给二人合着声,带领二人逐渐走向highc的高度。

“唉。”钱仱叹着气抓住了卢津阳的肩膀:“睁大眼睛看看,就这种招数都能把你吓到。”

卢津阳双手捂着眼睛死命挣扎:“我不看我不看!我告诉你们你们都离我远点!我们家天霸师傅老厉害辽!”

“这胆子小得呀。”看在是自己的小迷弟的份上,和仪无奈开口:“你来我身边走。”

“嗷嗷嗷!”卢津江发出了连声的呐喊,但不同于刚才的恐惧,现在就是满满的激动,但很,他又顿住了:“和师我不敢走啊——”

“怕啥子哦!”和仪手一伸,冥冥之仿佛一条灵气练成的线拉住了卢津江的手,把他拉向了和仪。

“他们了,第一次出来,害怕是正常的,还有两个不会的呢?”相为玉轻笑着开口,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智能话筒来,调试一会,放到口边公放开唱:“南无怛纳达拉雅雅南无阿里雅佳……”

《大悲咒》。

毛望舒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又有些佩服:“服了!一看这操作就很纯熟。”

《大悲咒》显然是很有辨识度的,声音一响起,陆慢和齐修远就明显松了口气,几个心里发慌的道家子弟也开始默念《金光咒》,陆离玉回头看到这一幕,眉头才松开。

和仪在后面看着,眉眼间浸润出几分笑意来,再一歪头,卢津阳肩膀上蹲着个大狐狸的虚影,还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拿尾巴拍打着卢津阳的后背,卢津阳却好像壮了胆子一样,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往前走。

和仪笑着,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一摆,几缕缠绕在众人身上的浓重怨气悄然散去,和仪仰头看了看,却只看到房子的顶棚。

蹲在卢津阳身上那位歪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和仪,和仪也笑着回看过去,不忘伸手揩了把油。

野生家养的大狐狸皮毛油光水滑的,和仪手上镀了层灵力,自然能摸到,她也不白嫖,做了个口型说给买鸡腿。

大狐狸倒是有原则,让和仪撸了两把就把蓬松的大尾巴收了回来抱在怀里,爪子指指卢津阳,又指指和仪,做了个动作,示意和仪护着卢津阳,两相抵了。

“会做生意。”和仪轻笑着夸了一句,敲敲卢津阳的背:“别那么悲壮,以前没干过活吗?”

“干、干过,可也没这样干过啊!”卢津阳叹着气:“干我们这行的,谁往这凶地闯啊!我今天跟着来,算是晚节不保了。”

“你要是晚节不保,只怕我都没有晚节了。”钱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低声说:“和师,前头有动静。”

“我知道。”和仪安抚一笑:“别管他,跟着走吧,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来。”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道袍的小男生忽然从队伍末流冲了出去,直奔走廊尽头。

“我靠!”毛望舒忍不住骂了一声,从小包里抽出符咒就要打过去。“望舒!”和仪叫住了她:“跟着过去看看。”又对走在队伍末的人说:“等会儿别慌,我知道你们里有第一次出来,见到这种场面的,把家里、师父教给你们的、告诉你们的都好好想想。以后都是要dú • lì顶事的人,总不能指望永远带着外援吧?”

“……是!我们明白了。”

“走吧。”陆离玉手持一把木剑,木剑通体呈暗红色,上头花纹繁复,看在内行人眼就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其上金光大盛,流转的气念与陆离玉皆如出一意,可见是陆离玉随身法器。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像是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又像是木屐踩在木地板上,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影,然而这一次,在场的无论慌与不慌,都稳住了自己,手握武器,虽是做好出手的准备。

和仪拈着手的珠子,眉目冷冷,银铃上附着一层阴气,随时能飞出去御鬼。

许是看到大家不慌,“哒哒哒”的声音停住了,只是走廊尽头的鬼哭声猛地顿住,取而代之的是“桀桀”的笑声与男子的喊声:“啊啊啊——”

一声响彻天际,相为玉眉目隐隐透出冷厉来,话筒的伴奏被取消掉,只留扩音模式,回手递给了一个道家小辈。

那小辈顺从接过,陆离玉淡淡道:“《金光咒》。”

“好。”这名小辈和仪知道,京城本地玉皇宫的弟子,也算是天资出尘,应该是叫江离,记得和仪当时还吐槽过道家这一代出众的弟子是和“离”字刚上了,毕竟肖越齐还有个带离的小名呢。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江离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吟诵经咒还带着韵律,让人不知不觉就听得入神了。相为玉轻轻勾起一抹笑,持着手念珠继续向前开路。

其实走廊本是没什么危险的,除了声音吓人点,就连阴气缭绕都被经咒声打散了,和仪步履稳健地走在后面,手忽然抬起在陆慢和齐修远二人身上轻轻拂过,二人只感觉一股暖流淌入身体,不再像刚才一样遍体生寒。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敢说话,只能回头满含感激地看了和仪一眼。

发出声音的是走廊尽头的一间寝室,门大敞着仿佛在欢迎众人进去,毛望舒撸撸袖子,一身凶煞之气地往里走,然而并没有发挥什么用处。

寝室是很陈旧的铁架子上下床和简单的衣柜、书桌,小猫三两只的女鬼在屋子里,还有刚才跑出来的那个道袍男生,他面对着窗站着,身形扭曲,两脚作出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反拧动作来,四肢不断扭动,月光洒在室内,他仿佛在拜月扭动。

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大家好像对周围的呼吸声再敏感不过。

和仪靠着走廊上的窗台,双脚离地被阴气托着悬空高了一截,能够轻轻松松地越过前头的一颗颗脑袋看到寝室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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