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宛如(1/2)

急救室的灯灭了。陆屹楠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一脸怅然:“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走廊上何医生的妻子和儿子哭成一团。“马上就快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儿子考上了双语强化班,他又在评副教授,本来说好要一起庆祝的……怎么会突然间就没了。”何医生的妻子一边哭一边痛诉,“他的药

都是常备在身边的,怎么会吃错药呢?我不信,不信……”

钟可情鼻头一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是好。陆屹楠将剩下的药递了过去,认真道:“这是心得安,心脏病病人吃了,心跳会减弱,然后逐渐停止。这种药是用来治疗心律失常、高血压的,如果不带包装,外形是和你

丈夫平日里吃的药一模一样的……我想你丈夫在发病的时候来不及分辨,才会吃错了药。”

“怎么会这样……”

“这只是一场意外。”陆屹楠垂下头来,叹息道:“节哀顺变。”

钟可情与陆屹楠相视一眼,道:“我陪他们去见何医生最后一面吧。”

陆屹楠点头。

冰冷的手术台上,何医生的尸体静静地躺着,面色白得恐怖,双目圆瞪着,煞是吓人。

“阿隽,你怎么抛下我们娘儿俩就走了!你一个人走了,我们可怎么活下去……”何隽的妻子伏在尸体一侧哀嚎,她的儿子在一旁拉着。

钟可情静静站着,心情也是低落至极,偏偏在她低头的刹那,余光刚巧瞥见了何隽的手。何隽的手被压在白布之下,食指束着,隐约可以看出在指着什么东西。钟可情快步向前,换了个角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刚好看到了挂在手术间内侧的海报。手术间的墙壁上大约挂了十来张的宣传海报,分别是各科室的精英。何隽指

的那一张,不偏不倚,正巧是陆屹楠有关stns病毒的研发报告。

钟可情心头一震。

依照陆屹楠的个性,是绝对不接没有把握的病人的,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更是他人生中的一大耻辱!

此时,高速路段发生重大车祸,心外科忙得不可开交,他明明可以借机推脱,偏偏接了何隽这样的病人。

种种迹象表明,何隽的死没那么简单,陆屹楠逃脱不了干系!

季家。

alan下了车,一脸惊慌地开了门,站在季老太太面前。

季老太太气定神闲地喝茶,一脸镇定地望着她,笑道:“新闻我已经看到了,做得不错,只是不知道处理得干净不干净。”alan忙将方才的事汇报了一遍,“我换了何医生的药,又给他发了生日贺卡,生日贺卡是我特别制作的,最后一帧是笔仙的宣传海报,他受了惊吓之后就吃了心得安,没过

两分钟就不行了。我找了人,登陆了他的邮箱,已经将那张贺卡删除了。”

“做得好。”季老太太露出赞许的目光。

alan有些担忧,“最后给他做急救的人是陆医生,当时他一个人在手术间,我不知道何隽最后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季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密切盯着陆屹楠,我不希望出任何一点差错!”

“还有一件事。”alan的目光躲躲闪闪。

“说。”

“就在何隽出事的时候,l逃出了医院。”alan眉头紧皱,“都怪我不好,只顾着何医生那边,把那个手脚残废的l给忘了。”

“不怪你。”季老太太眸中凶狠毕露,“l双腿双脚已残,就连声带都被何隽割了,如果不是有人帮她,她根本跑不掉!”

“那现在要怎么办?”

“找!”季老太太“啪”得一声,重重拍案而起,“就是把整个a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可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alan无奈地摆手。

季老太太银牙一咬:“这次,我亲自出马!”

流光医院。

钟可情不知道何隽的死因何而起,但她直觉与他评副教授的事有关。何隽早上和她打招呼的时候,还提起过,说他能评副教授,多亏了陆屹楠帮忙。

钟可情始终想不明白,陆屹楠是心外科的医生,而何隽是普外的医生,他究竟哪里能帮上忙。

下午,钟可情陪何隽的妻子一起去开死亡证明,途中刚巧碰上了何隽的助理医生。助理医生哭丧着脸,眼睛红通通的,显然也是刚刚哭过,她将一沓资料交到何隽的妻子手中,哭诉道:“何夫人,这个是何医生生前申请评选副教授的资料……其实今天一

大早院委会就已经批下来了,只是……只是何医生没等到这个好消息,就去世了。”

何隽的妻子听了,抱着那一沓资料,哭得愈发伤心。

等到助理医生走后,钟可情眸光流转,盯紧了那一沓资料,而后从何隽的妻子手中接了过来,暖声道:“何夫人,我帮你拿着吧。”

流光医院精英跌出,谁都想评选副教授、教授,因而院里头对此拟定了一个严密的流程,每一个职级需要哪些申请资料都列得很清楚。

钟可情早先还在妇产科的时候,曾经申请过副教授,对这些资料有些印象。

何隽的申请资料中,入职基本资料,研究成果……这些都没有问题,唯独最后一项临床手术有些奇怪。

钟可情记得很清楚,l的那场开胃手术是陆屹楠做的,何隽只是她的主治医生而已。这样说来,何隽死得实在蹊跷。

陪何夫人开了死亡证明,钟可情便匆匆回了心外科。

陆屹楠的办公室门外,钟可情敲了敲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承。

钟可情小心环顾了四周,而后推门而入。

陆屹楠的办公桌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桌面上除了一台笔记本,一个水晶摆台,一个从未用过的咖啡杯,还一本《英汉词典》,再无其他。笔记本是医院配备的,水晶摆台里放的是他和钟可情高中时期的合照,而那个从未用过的咖啡杯则是童谣送给他的,至于英汉词典,因为陆屹楠经常查阅英文文献,所以

时常用到。钟可情盯着那盏水晶摆台看了很久,嘴角露出一抹惆怅的笑容来。照片上的少年,干净阳光,照片上的少女,温婉恬静,背后是冉冉升起的旭日,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地

美好。

陆屹楠的笔记本开机密码并不复杂,钟可情此前曾经猜到过,是钟可欣的生日。

钟可情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往常这个点,陆屹楠都在实验室,一呆就会呆上一个多小时。

她毫不费力地打开他的电脑,想要从他的笔记本里寻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巧得很,他的笔记本只是休眠状态,并没有关机,而浏览器开着的正是他的企业邮箱。

陆屹楠有删邮件的习惯,处理完的事项,他留着不会超过三天,三天之后,就连垃圾箱里面的东西都会被清理掉。钟可情细细翻了一遍他暂留的邮件,大多都是社交圈里的一些朋友发来的求助信,要么就是心脏上有问题的,要么就是有其他毛病,请他帮忙介绍医生的。近三天的时间

,这类邮件居然达到十二封这么多。

发件人有些是曾经的病人,但更多的都是业界权贵。

陆屹楠花了仅仅五年的时间,就爬到今天这样的位置,并非没有原因。若这些权贵都在背后默默地推他一把,即便他不想爬,那也会自然而然地升上去。

钟可情自愧不如,在妇产科的两年,她从未系统地做过这样的事情。所有的病人来了,都是一视同仁,以至于把不少权贵都给得罪了。

翻过邮箱第一页,钟可情又匆匆扫过第二页的内容,终于第三页发现了一封极其奇怪的邮件。发件日期是三年前,标记的状态是未处理。

钟可情的眉头不由皱起来。陆屹楠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他怎么会留着三年前的邮件不处理?

好奇心驱使着她点了进去,邮件的正文只写了简单的一行字:这次的任务,请查看附件。

钟可情点击附件预览,却发现系统提示:该文档加密,请输入密码。

19xx0301、19xx0527。

钟可情先后输入了钟可欣和季子墨的生日,但系统却提示:您已经输错两次密码,若第三次输错,文档将会被冻结两小时。

不知道密码位数,没有任何线索,钟可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破译。如果她再继续下去,万一文档被冻结,很有可能会被陆屹楠发现。

此时,陆屹楠桌案上的座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的号码被加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打电话过来。

座机响了两声,钟可情双拳一握,壮了壮胆子,而后伸手拾起了电话。

“喂,陆医生,三年前的任务,你打算什么时候交?”电话那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钟可情双目瞪大到了极致,心头一震,险些惊呼出声。她连忙捂紧了嘴巴,片语不发。

电话那端的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喂?妈的!难道又串线了?”

啪——

钟可情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钟可情不敢多留,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恰当此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陆屹楠面容严肃地盯着她,阴冷着声音问道:“小墨,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屹楠快步走过来,根本不给钟可情逃跑的机会。

钟可情瞟了一眼桌案上的水晶摆台,急中生智,拾起它就狠狠朝着地板上砸去,砸得摆台四分五裂,碎玻璃片洒了一地。

陆屹楠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摆台被砸碎,眸中怒火中烧,冲着钟可情压抑地吼出声来:“你做什么?你疯了么?”

他快步上前,弯下身子就要去拾摆台里夹着的照片,也不怕碎玻璃扎伤他的手。

“你问我进来做什么?”钟可情强压下心底的恐慌,银牙一咬,振振有词地质问,“我是你的未婚妻,难道都没权进你的办公室看看么?”

“当然不是……”陆屹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太过激烈。钟可情生怕陆屹楠再起疑,气势不减,指着碎了一地的水晶摆台,怒斥道:“你不让我进来,其实就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个摆台,对不对?你的未婚妻明明是我,可你的办公

桌上摆着的却始终是可情表姐的照片!”

“我……”陆屹楠自知理亏,无从辩解。钟可情乘胜道:“我知道你对可情表姐情深,也默认过你可以一辈子记着她,可是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将你和她的合照放在办公桌上,让同事见着,我岂不是成了流光医院天

大的笑柄?”

“是我不对。”

钟可情心中惦念着他的笔记本屏幕还没重新锁定,须得再拖延一会儿,故而又道:“今天幸好我进来了,我若是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将这个摆台一直放在这里?”陆屹楠眸光黯淡,沉思了片刻,他拾起地上的照片,走到钟可情面前,将照片递到她手中,面容诚恳道:“我承认我错了,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伤了你的心。这张照片,

我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钟可情接过照片,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屹楠,而后当着他的面,狠狠将那一张照片撕得粉碎,洒向头顶!

那一刹那,钟可情看到陆屹楠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意!也正因为她扬手一扔,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笔记本在长时间无人接触之下,又跳回了锁频状态。

陆屹楠盯着那漫天的纸屑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脸温润的表情,走过来抱住钟可情的双肩,蹭着她的脸道:“怎么样?现在解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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