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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相信天命,但这条疤带带给她的悲恸,远远要超过肉体上的疼痛。

她从小的武学底子很好,也比较有天赋,几乎没有受过什么伤,但是十一岁那一年,她却因为下山买赤豆粥踢到岩石,从重火境的山坡上摔下来,右手手臂挂了钩藤,连个缓和的余地都没有,立即大出血。所幸赤豆粥没有从右手滑落,雪芝大松一口气,把粥放在岩石上,然后咬牙撕下布料替自己包扎,却在包扎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赤豆粥。

雪芝急得几乎掉泪,也不包扎了,直接按住伤口往山下跑去。

重莲连续昏睡了很多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第一件事是要喝山下小铺子里卖的赤豆粥。整个重火宫的人都知道,重莲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练武过后下山喝一碗赤豆粥。

一个活到三十二岁的人,在重病的时候,突然叫自己的女儿去买儿时最爱喝的粥。

十岁出头的小孩虽说比较懵懂,但雪芝的直觉告诉她,大爹爹状况不好。

谁知她刚跑到山脚,就有弟子哭哭啼啼地跑下来说,宫主过世了。

雪芝赶回去的时候,弟子们哭的哭,喊的喊,要么就是沉默。

终于到了心莲阁,提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跨步进去。没想到里面安静得有些离谱。重莲还是以同样的姿势躺在床上。林宇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握住他的手,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一直浸透了整个领口。

半个时辰以前,重莲还弯着眼角,对林宇凰笑道:“其实在你和芝儿刚出去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林宇凰扯着嘴角,笑得很不好看:“你以为我是回来陪你的?我只是懒得去买你那个什么豆子粥。”

“其实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你陪着我……会不会怪我太懦弱?”

“都懦弱这么多年了,还不都是我罩着你的。”

重莲轻轻笑了笑:“凰儿,前段时间我才听海棠和朱砂说,长安的福家布商才进了很多冰绡,我想如果把他们做成新衣给你穿,一定很好看。”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把我当成姑娘来打扮,你少在我面前提那些花儿簪儿的,我难受。”

“不是的,我是说,做成新衣。”

林宇凰这才反应过来,咬紧牙关道:“那些是娘们儿喜欢的事,大爷不爱做。我倒是比较关心韦一昴新打的那把刀子,他号称比天鬼神刃还要利索,我不信。”

“你啊,怎么都还是不解风情。”重莲稍微握紧他的手,“有人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不知道五百世过后,凰儿是否会在我身边多停留一会儿?”

“我这人从来不说肉麻话,也不给人承诺,你这是在逼我。我这辈子我被你祸害多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你加起来都还不清。你积点德,说一点开心的事好不好?”

“我会等你五百世。”重莲仍在笑着,但已疲倦至极,眼睛几乎睁不开,“到时候,我还会带着你游奉天,参加英雄大会,去京城逛兵器铺,骑着白马,走遍长安的大街小巷,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很开心。让所有人知道,我重莲……永生永世,深爱林宇凰……”

时逢初夏,红莲盛放的季节。

重莲躺在床头的样子,恍如熟睡一般,嘴角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到最后,他还是紧紧握着林宇凰的手。直到那只手都没有温度了,林宇凰还不肯放开。

雪芝从来没见过二爹爹这样哭过。但她知道,重莲断气之前,林宇凰绝对没有掉眼泪。

重火宫里所有人都参加了重莲的葬礼。入了棺,林宇凰用双手挖了坟坑,却在下葬的前一刻,又开棺抱着无力的尸体哭了几个时辰才松了手。

雪芝如何都不会料到,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对象竟然是大爹爹。

之后几天几夜,林宇凰一直没有进食,穿着白褂子头顶白带子在重莲坟墓前守着,最后晕倒在墓碑前面。

林宇凰再次醒来后没多久,就彻底销声匿迹。

这也是雪芝不敢问他去了哪里的原因。

如果哪一天听到消息说,二爹爹也去世了,她真的不知还有多少力气去负荷这样的打击。

至于她的伤口,大夫说,没有及时处理,流脓了。过些年可能会淡些,但永远不会消失。

9

重新回到位置上,就听到琉璃正在和穆远说话:“这些年英雄大会比武制度改过以后,参加的人确实多了,也稍微公平些。不过看上去就没以前那么刺激,时间也拖得更长了,你看前面那个小子,武功这么臭还上去打,换做以往,恐怕都是高手角逐。”

穆远道:“你说的那个人,招式使得非常古怪,也不大灵光,但是资质一定很好。”

这时,身后有人突然站起来,朝着琉璃大吼道:“敢这么说我们小师弟,你要死啊!”

琉璃回头看看那人,冷笑道:“你们又是哪个门派的?我说他,又没说你。”

身后一群男子都站着,远远望着台上正在比武的少年。导致他们身后的人都没办法看到擂台,纷纷抱怨。最奇特的是,这帮男人举止都有些没教养,却打扮得跟妖精似的。再一仔细看,竟个个长得眉清目秀,就是气质稍微欠缺。

朱砂道:“这是个什么门派,感觉真奇怪。”

穆远道:“应该是玄天鸿灵观。他们每个人腰间都挂了毒葫芦。”

“啊,对。”朱砂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整个门派就是个男妃后宫,观主满非月是一个变态女人,心狠手辣,以毒制胜,她喜欢让手下打扮得像妖怪一样,大家一起养毒物,放毒蛊。虽毒性不及毒公子天涯,蛊性不及蛊娘子鬼母,但只要逮着机会他们就会到处惹是生非,相当草菅人命。”

雪芝也凑过去,小声说:“这才是真正的xié • jiào呢,怎么人家都把矛头都指到我们头上?”

海棠道:“重甄宫主在世的时候,我们还只是中立的门派。宫主年少乱shā • rén的时候也一样,人家只说重甄养出了个孽子。我们真正变成‘xié • jiào’的起点,是从宫主武功震惊天下那一刻开始。少宫主,倘若你以后不够强其实也是好事,重火宫就可以摘掉xié • jiào的帽子了。”

穆远道:“实际纵观整个鸿灵观,只有满非月身手不错,前天才败给原双双,拿了第九。别的弟子武功都拿不出台面。跟这些人比武赢得很快,但要论胜败,恐怕不好斗。”

琉璃道:“我听别人说在底下和满非月斗上的,只有上官透真正赢过了她,不知是真是假。”

穆远道:“这是事实,上官透有高人相助,早已练就百毒不侵之身。”

琉璃笑:“这天下哪来这么多高人?”

“我猜是月上谷的二谷主。”

“胡说,我听说月上二谷主天天窝在谷里不出来,白吃白喝,整个谷的人都恨不得赶他走,只有上官透却一直养着他……”琉璃忽然一击掌,“说得没错啊。我就说上官昭君这些年怎么越来越神秘,原来是准备超脱升仙。”

此时,身后的人又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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